于苦境的百姓而言,一切似乎并无不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百姓仿佛就都是依附于正邪两派而生的花木草藤,有人爱护,有人占有,有人则想砍去,这是公认的事情。
那些爱护的人,被尊为英雄,称作正道;那些占有的人,被斥作野心家与入侵者;至于最后一派,倒是极少见的情况,毕竟想要干净利落毁灭一个世界的生灵,任谁来办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距离这个目标最接近的大概是昔日降临苦境的天界第一武神,但即便如此这位武神最终也被苦境之人合力送了回去,那大抵是到目前为止,正道经历的最为凶险的一战。
至于前面两批人,那可说就是数不胜数了,前面两派人也是一直争的最厉害的两拨,从久远之前的欧阳世家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野心家盯上了苦境这块并不如何肥沃,却总能诞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物种的土地。有人为了野心,有人为了理想,有人为了种族,谁都能盯着苦境咬上一口,但是可能他们都没想到,这块土地上早有个名为三教的钉子户,崩掉了他们的牙,甚至还赔上了命。
准确来说,正道中往往少不了三教的身影,但是三教却不完全是正道,有时候三教给这片土地带来的伤害丝毫不会比那些反派野心家们来的少。就好比刃有两面,一面伤人,一面伤己。但一切,恰如一句古语: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烽火狼烟,终究牺牲的还是百姓。那那位佛者又是?在江湖行走至今,虽然无梦生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行事风格但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本体影响,对于善恶正邪在已不是非黑即白那般的简单。
黑衣佛者……当日又怎会相助一页书前辈呢?
无梦生行到村中,只见得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便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无梦生径直前行,挑了茶馆一个相对空闲的角落,排下银钱,让小二端上了茶,又和店里的小二聊上几句。小二看着无梦生的气态,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几乎也是有问必答。听着小二说了不少黑袍僧人的“警世”之言,不由得恍惚一阵,闭上了眼喃喃自语:“蝉声不落禅,佛语非为佛,明灯燃心火,大愿渡佛国。”
一旁的小二闻言,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问了一句:“先生是来与无心大师辩论的吗?”
无梦生睁开了眼偏着头,询问道:“为何会这样发问?难道说这段时日,来寻这位无心大师辩论的人有很多?”
小二闻言笑道:“是啊,真的有不少呢,但是我从未见大师输过。”
无梦生摇头道:“这种辩论不分输赢,各自不过是有各自的道理罢了,这世上最难的,便是说服他人接受自己的道理,尤其是说服那些念头早已经根深蒂固之人。”
小二挠了挠头,憨厚笑笑,“先生说的好生深奥,我这样的人就不明白了,不过我们这些百姓知道,谁是真心实意为了我们好,大师这段时间,教我们耕种、文字还有武艺,便说他是活佛降世,我们也不会意见啊,要知道之前在村里的那些僧人,都只会向我们所要香火钱,什么都不肯为我们做。”
无梦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小二又说道:“哎呀,一不小心说多了,那小人就先去忙了,先生若要添水,尽管喊我就是了。”
“有劳。”
……
……
当无梦生走出小茶馆时,已近傍晚,他望向渐落的日头,昊阳余晖遍洒于一方大地,他看着大地,一时间竟然有些百感交集的意味在。
若是天下皆如此地,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他也知道,这仅仅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那便去见见,那位筑就此地桃源的高僧吧。”
无梦生摇晃着手里的羽扇,依照着小二所说的路径,在村中而行。
穿过街巷、摊店、田池,来到一处并不如何起眼的小院前头,院外站着一个人,白冠白衣白面白扇,气质阴柔,看上去有些滑稽,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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