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营帐,虽然帘子在微风细火的涟漪下飘荡不定,但因暂时没了仇敌,木生风终于感到一阵由衷地放松。
稍微休息一阵,便已过了子时。他再次思考起脱身之策。
如今距离伪装符篆的失效期限只有一日。再画符篆需要调用妖兽之血,虽然此前战斗已经暗中取了一些狼诨的鲜血,但画符引动兽血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觉。
一个办法是在明日逃脱离开,另一个办法则是在符篆失效之前寻个无人之处重新画符。两者都不简单,顿时让木生风陷入苦难之中。
又想起沙桁说要教他九蛟大法,到时候自己没有荆棘蛇真身必定露馅。想得越多,越无解决之法,他洗尽血液,又换了身衣裳,便沉沉睡去。
梦中再无人叩响他的心扉,短短时日竟好似经年之久。
沉重的杀戮化为碧血滔海困倦住这个渴望快意恩仇的年轻人。
在天快亮的时候,木生风在一身冷汗下醒来。他的脑子还有些昏聩,坐定片刻走出营帐,才在晨风的侵扰下有所缓解。
他又唤来个小兵,叫其打些水过来,顺便裁张新的帘子挂上。
洗把脸,抹干水珠,无论是身子还是精神才终于完全回转。
昨日离去之前,沙桁让他起了便去寻他。故此,一切弄好之后,木生风当即往军中大营走去。
走到大营前,却被门守挡住。他也不想掺和进妖族之事,故此直接在门口站住,倒是还能听到大营内不时传来的议论之语。讨论的自然是破城之事,只是此间无人通晓阵法,更多的争吵议论只是数日来的老生常谈。
过得一刻,昏沉中的木生风被传令官叫了进去。他给沙桁行了礼,就在末首处站定。
而沙桁也只是看过一眼,便继续听着手下大将“无用”的计策。
直到沙桁大手一挥,无聊之音才止住。所有大将依次给沙桁作礼便各自离开,整个大营顿时只剩下沙桁和他二人。
沙桁向他招招手,示意其坐下,又问是否有破城之法,木生风当然是说没有。沙桁也只是随意问问,对于木生风的答复也不在意,若是木生风说了有才会惊住他。
“不知义父找我何事?”木生风开门见山问道。
“自然是去给狼老将军告罪。”
木生风反倒说起一事,“义父可知,今日来此之时,我在路上听闻狼营似乎有动。”
沙桁颔首,微微一笑,“无论将军还是士卒,入了大军想脱身哪有那么简单。”
说罢,便带着木生风往账外走去。
不多时,二人外加若干护卫便来到狼营外。
整个狼营大门紧闭,高台上更是有数十守卫警戒,俨然是一副大敌如临的景象。
不等沙桁示意,一名护卫便走上前去,喝道,“元帅来营,速速开门!”
却无有回应,高台上守卫更是拿紧手中武器。
沙桁见此,对木生风问道,“风儿你看这做何解?”
木生风将狼营环顾一遍,诧然笑道,“色厉内荏,似是早死之相。”
沙桁闻言也笑上一声,却不接话。
护卫又喊上两遍,营门才开了个小缝,却见从里出来个矮瘦的狼妖。
狼妖两步并作一步,快步走到沙桁面前,不住行礼道,“元帅息怒,老将军此前才醒来,无得将军之令是万万不敢开营门的。”
“无妨。”沙桁却无任何恼怒之色,“老将军可有碍否?今日我是带着蛇风来给老将军赔罪的,要杀要剐全凭老将军决断。”
矮瘦狼妖连连拱手,又对木生风行礼道,“元帅义子年少有才,定是人中之龙,怎敢打杀。只是老将军昨日受了伤,无能再为元帅效力,便起了归去之心,也好不枉做那河边无定骨。”
沙桁微眯住眼,直盯到狼妖冷汗频出,才道,“那老将军准备何日动身?”
“将军思念家人,今日天黑便动身。”
“老将军这一去,怕是多日不得见了。沙某还是进去和老将军告别一番,阡文书觉得如何?”
狼阡听闻此句,心上冷跳,还是答道,“怎敢劳烦元帅,离去之前老将军自会到大营告罪。”
“嗯。”沙桁点头应下,“那某便备下宴席,在大营等候老将军了。”
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木生风紧盯狼阡一眼,也立马跟上。
“义父,这狼诨似有不臣之心。”在回到大营,屏退护卫后,木生风才道。
“狼诨重伤未愈,凭他一人又能有何风浪。”沙桁严肃道,“最危险的永远是看不见的敌人。”
“义父是说?”
沙桁挥手打断,说起另一件事,“我先将九蛟大法心法告于你,此后再教你外法神通。”
“蛇者,蛟之属。蛟者,龙之属...”
沙桁见木生风专心地参悟心法,欣慰一笑;又对门外只语数声,便见数名蒙面黑衣人鱼贯而入。
沙桁对黑衣人耳语一番,便坐定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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