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画钻进了自己的闺房,倒了一盅茶水解渴,边喝边寻思,半晌前她曾询问阿默跟予晴是否曾从熟识的鲛族长者那里了解过二十年前的应龙之战,当时是不是有很多鲛人中了毒,听到“药毒”二字,予晴立即变得惊恐不已,阿默示意虞沉画不要继续询问,于是她便只好岔开话题,听他兄妹二人讲起前些天赶制的一批鲛绡,用作宫人的舞服,款式很是艳丽跟精致,此外,还专做了一条质地上乘的裹巾,据说是用作包装贵重的宝物。
扬州献宝,江宁送织,京都来客,医堂分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杂糅在一起,在虞沉画脑海里盘旋,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为什么。她咬唇自言自语:哪里,到底是哪里?
扬州献宝,其中有十二舞姬是为燕妃伴舞;江宁送织,送的是舞服跟宝巾;京都来客,来人是燕妃之姊同时还是洛邑东方医堂的总召;医堂分号,能够在此时扩建成为江南最大医馆,想必是因为这位朱总召的到来......这些,全部都赶在一起了,为什么会这样巧?
还有,按理说,像朱总召这样的京都贵客,应是江宁知府进行接待,为何织造府却揽了下来?难道海府往宫中进献舞服,就是为了与燕妃搭上关系?不对啊,那也应该直接替燕妃做事才行。又或者,海府本就与宫中有所联络,趁着此次医堂扩建,京都来了人,所以便赶着巴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海氏乃皇商,诸多旁支都是江南贵富,为了互利共赢,朱氏与海氏便自然而然走得近了些。
虞沉画想着想着,便有了乏意,打了个哈欠之后,自嘲道:我一个小姑娘家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跟我有甚关系啊,跟我虞家有甚关系啊,与其想这些,还不如睡个美美的好觉。
次日天蒙蒙亮,虞沉画尚沉浸在梦乡之时,虞夫人便已在红瓦屋了。原本邓棋跟虞夫人讨论的是叫她带着孩子们回到老家海港城避上一避,毕竟二十年前洛邑东方医堂投放的那些毒药太过可怕,只是鲜有世人洞悉真相罢了。如今他们要在江宁建造如此大规模的分号,其背后恐有深意,难免牵连无辜。没想到邓棋越是劝说,虞夫人留下来的心就越强烈,因为她和邓棋一样,也想探察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其中的内情牵涉到他二人的另一位至亲程如礼。
这就要说到二十年前,他们尚且在海港城老家时候的事情了。那时保卫大战正酣,按理说朝廷应当派遣重兵把守海岸线,削弱海国的增援力量,然而事实上,东海沿线的码头都没能被封死,只是表面上有士兵守卫,普通老百姓看不出名堂,也不会深思,当时还是年轻姑娘的虞夫人自然更不可能多想。可是,虞夫人的亲爹凌柏方跟两个徒弟邓棋、程如礼却发现了问题。因为他们私下里救助了一些受重伤的士兵,不是人族,而是鲛族。倒不是说,凌家师徒叛国,只是瞧着那些已然丧失攻击力、性命难保但又异常痛苦的伤残鲛人,他们于心不忍,甚至还帮助个别鲛人进行了安乐死。也不是说,凌家师徒练就了起死回生之术,只是他们无意间发觉他们见到的那些个受伤鲛人,似乎均有同类症状,于是怀疑有人投毒。并且这毒,带来的伤害,可谓相当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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