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是有黑眼珠的,便觉得印象十分深刻,把这一段记了下来。没眼睛的人居然也有黑眼珠。
后来有一次,我数着作业本数目不对,一一查对,才发现是我的作业本不在。我左找右找,却发现他却正在“奋笔疾书”。原来是被他偷拿去抄。我去要,他不光不给,坐在凳子上斜着眼睛理直气壮地问我:“抄抄怎么咧?”
呵,真是好笑,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抄抄怎么咧?!”你说怎么咧,我心想。然而我并不跟他理论,伸手就去抢,他不光不给,还把本藏到背后。
真是无聊透顶,我跟你满腔怒火,你倒像是打情骂俏。“你给不给?”人狠不需废话多!
“不给!”说着又依旧喷出了鼻涕,甚至还冒了一个泡儿。
我一看抢夺不过,一气之下把他的书推落了一地,桌堂里的书也都给他抻了出来,差一点把他桌子掀了。
算是见识了我的泼妇本领,他气红了脸,把本一扔,走到我的座位,把我的书从桌堂的书包里抻出来也胡乱洒了一地。好几张桌子被他弄得歪七扭八。现场一片狼藉,也没有人敢劝。
我们各自恨恨地捡着自己的书。心里的脏话有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差劲,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竟然这么小肚鸡肠!这一次我与他就算是彻底的交恶了。
作业后来我就再也不催了,爱交不交,不等他交就直接把作业本抱到老师那里。他只得屁颠屁颠每次自己乖乖去老师那里交作业。我心想,活该,让老师批你吧!哼!
互相不理睬的日子,也算是风轻云淡,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卑鄙无耻。
一天下午,第一节课课间,我正好去上厕所,一出教室门,就看到男生们仍旧在花坛旁围了一大圈。为首的孙英,脚踩在花坛上,正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见我出来,声音就戛然而止。孙英坏笑着,把手拄在腿上,活脱脱像个小痞子似的故意提着嗓门问我:,马红志是谁啊?”大家闻声,齐刷刷地望向我,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招,脸一下子红了,忍不住啐道:“关你屁事!”便迅速逃离了现场。
马红志是谁呢?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六年级下半学年的一个下午放学,确切说应该算晚上了。那时候的农村没有电,天黑了,就点着蜡烛上课。放学最晚的总是我妹妹的班——五年级二班。我每次都得等他们放学,也不知道曲终人散了,那些学生们还听得下去课吗?
夜幕已经降临,我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教室的一个墙角等我的妹妹。谁知突然一条柳树枝打了我一下。我匆匆回头去找,并没有看清是谁。
第二天,班里的女同学就转给我一封来自三班的一个同学的情书。大约也逃脱不了什么“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的俗套。
同学给我指了指那个人,谁知他恰好在角落里正看向我,还冲我挥了挥手。哇欧,是心动的感觉。看上去他很帅气,同学又说了他一大筐的好话。想着也没啥不可以,就算是答应了。
可谁知,事情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才不过几天,男生女生都开始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人指指点点。我便觉得此事不妥,于是就单方面结束了关系,并再也没有理过那个男生。从那以后,便越发觉得,感情的事不能随随便便,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已经不算什么了,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初中生了,谁还在意那么幼稚的事情。没想到孙英那家伙拿历史当新闻,竟然卑鄙地大庭广众地来笑话我。我恨得咬牙切齿,又埋怨一遍自己认人不淑。暗暗地告诉自己,今后再也不要随便就投人以把柄。
懂得的时候是一套。真正遇到了,情势所逼又是另外一套。这一大群男生哄笑起来。我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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