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脑海中浮现出苏幼娘死前狰狞的模样,眼前明媚的笑颜终是要被尘世间薄凉的烟雨掩埋,苏府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终将成为破影虚幻!
清风徐徐,夜空中一轮弯月高悬,柔软的月光铺洒开来,被月光笼在光晕中的少女一言不发,静静听着父亲似月色般柔和的言语。
“幼娘,西瑶镇陈家嫡子陈柏堂,相貌端方,品行廉洁。”儿女亲事,素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老爷却是趁着夜色,屏退了众人,悄悄问起女儿,“陈府虽然衰败,陈柏堂难得一见的好儿郎,咱们苏家嫁女儿,不看门庭,只看人品!幼娘觉得如何?”
苏幼娘脸颊微红,手中光洁丝滑的帕子绞得褶皱横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苏老爷盯着苏幼娘娇羞的模样,感叹:吾家有女初长成,苏幼娘真是长大了。
十五年娇养的花朵,要嫁人了!
“幼娘,爹爹就你一个女儿,爹爹早已想好,等你长大,寻一户家室简单,人品卓绝的人家,将苏家都给你当嫁妆,婆家得了我苏家百年基业,你性子又温婉,不争不抢,总会善待于你。现在爹爹身子硬朗,还能撑个十几、二十年,无人敢欺负与你,等爹爹老了,外孙也该长大,替爹爹照顾你,总之,爹爹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苏幼娘先是脸颊通红,听到后来,眼眶红润,眼尾被泪水沁湿,扑在苏老爷怀里,啜泣:“爹爹,幼娘不想嫁人,幼娘愿意一辈子待在苏家,待在爹爹身边。”
苏老爷亦是不舍:“傻孩子,不嫁人怎么行,爹爹答应了你娘亲,要将你抚养长大,看着你嫁人生子,再去找你娘亲,给她叙说幼娘生活中的趣事。”
提起苏幼娘早逝的娘亲,父女两人又是一阵肝肠寸断,苏老爷和苏夫人伉俪情深,苏夫人故去后,苏老爷本想跟着去了,念及年幼的女儿,才活了下来。偌大的家业无子继承,苏老爷愧对列祖列宗,却人不愿意续弦,当真是用情至深。
最终,苏幼娘与不曾谋面的陈家嫡子陈柏堂定亲,婚期定于来年开春。
看到这里,南宫曜不知道说什么好,父母为儿长忧九十九,苏老爷为了苏幼娘当真是费尽心血,只是可惜,人力无法无天抗衡,苏老爷算计了一切,却不想天意惯会弄人!
订婚后,苏幼娘带着丫鬟小桃偷偷去了斜阳镇最有名的寺庙缘隐寺祈神,缘隐寺建在斜阳镇一座山上,香火鼎盛,据说很是灵验。
上山的道路崎岖不平,路途较远,主仆二人趁着苏老爷不在府上,天不亮由马夫架着马车颠簸二个时辰,午时前赶到缘隐寺,苏幼娘诚信跪拜,祈求一生顺遂安康!
苏幼娘跟所有闺中待嫁女子一般,对未来满怀憧憬!
归途中,遭遇倾盆大雨,车马陷在泥沼中不得出,天空惊雷阵阵,马儿受惊,脱离车架向林中奔去,车夫不得已留下苏幼娘两人追着马儿去,主仆二人环抱着身子,惊魂不定。
狂风大作,冰冷的雨水顺着车缝灌进来,等了许久不见马夫归来,天色渐暗,纤弱的女子吓得脸色发白,饥寒交迫中无助地缩在一起。
忽然,车门打开,一只葱白玉手首先映入眼帘,暴雨中浑身湿透的黑衣公子探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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