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天色刚亮。
由徐达所率领的大军便从金陵城出发,奉旨讨元。
与此同时,昨夜奉了朱元璋的帅令,准备去接小明王的大虎,也带领着一些朱元璋的护卫,自金陵城出发,朝滁州而去。
临行之前,如今身为虎威上将军的大虎,也接受了中书省百官们的送行。
原本按照功绩只能册封一个副将将军的大虎,如今也享受到了以往根本不敢想的待遇。
在他一脸高兴的拜别中书省百官,离开金陵城,前往滁州的大道上。
刚刚没走多远的迎接队伍,便在大道的中央看到了胡惟庸。
瞧见胡惟庸,大虎先是一愣,转而便翻身下马,来到了胡惟庸的面前。
此刻还在兴头上的大虎,立马拱手对着胡惟庸说道:“胡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听着大虎的话,胡惟庸缓缓拱手说道:“胡惟庸在这里等着给上将军送行。”
闻言,大虎忙陪笑着说道:“出行前中书省百官已然送过行了,大人又何必来此一趟。”
胡惟庸却摆了摆手,说道:“中书省是中书省,惟庸是惟庸,来,上将军,这边有酒,来饮上一杯如何?”
大虎见胡惟庸对自己如此郑重,又怎么能驳了对方的面子,便一抬手,相继来到了大道一旁的凉亭之中。
此刻凉亭中的石桌上已然摆好了一坛好酒,还有两个酒碗。
胡惟庸将酒坛中的酒倒入碗内,抬手对着大虎说道:“上将军,请。”
大虎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碗酒喝罢,胡惟庸立马对着面前的大虎说道:“上将军此行,可是为了接那小明王来金陵?”
大虎闻言一愣,不明白胡惟庸为什么会有此疑问,但还是直率的说道:“正是,我奉了大王之命前往滁州接小明王,前来金陵城。”
胡惟庸淡淡一笑,说道:“上将军可曾想过?如今大王登基在即,却要接那小明王接来金陵城,那小明王来了以后又该如何处置呢?”
“难不成要并立二帝?”
听到胡惟庸的话,大虎脸色一变。
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之前在接到朱元璋的命令时只说让他前往滁州去接小明王来金陵城,却从未说过其他,如今被这胡惟庸一说,大虎立马想到了什么。
瞧着大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胡惟庸则继续说道:“况且之前大王在举义之时,一直打着小明王的旗号,尊奉小明王为天下共主。”
“可以说小明王的身份要比大王还要尊贵,如今登基在即,难不成要让我等尊小明王为帝吗?”
胡惟庸看着大虎不断变幻的表情,明白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如今,上将军觉得还应该接小明王来金陵城嘛?”
大虎为人虽然好大喜功,性格比较直率,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蠢笨的人。
如今在听到胡惟庸的话后,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大虎还是谨慎的询问道:“胡大人,这话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大王的意思?”
听着大虎的话,胡惟庸是什么人,自然不会将这话赤裸裸的告诉大虎,他转而询问道:“上将军见谅,不过胡惟庸觉得以上将军的功勋,封个副将或者将军要更合适一些。”
“可如今大王却册封你为上将军,这是何等的厚待?这份恩典可是连徐常汤三帅都没有的。”
“大王此举是为何意?”
“而且上将军可曾想过,如果一旦让小明王在前往金陵城的路上出现了意外,以他的身份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响?”
“届时金陵城内外必将大震,无数人都会询问大帅小明王的身死,小明王又是如何死掉的。”
“到那个时候上将军要大王如何自处?”
“再想,大王册封上将军为忠义侯,是为何意?要知道封侯之事,可是连咱们那位大将军都未曾有过的厚待呀。”
听着胡惟庸的话,大虎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朱元璋的意思。
适才还满脸欣喜的他此刻却一脸的暗淡,想着接下来朱元璋要他做的事情,满脸的阴沉。
“当然,这话只是胡惟庸自己所说,到底要如何办,还要上将军自己斟酌。”
大虎死死盯着面前的胡惟庸:“胡大人,你这是要我死呀?!”
可胡惟庸却面色如常的说道:“惟庸没有这个意思,但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置,还得上将军自己斟酌。”
说完,胡惟庸便缓缓起身朝着背后的大道而去。
而凉亭当中的大虎,则在做着最后的抉择。
眼看着那胡惟庸便要走远。
大虎突然起身,对着胡惟庸大声喝道:“胡惟庸!”
“你这个王八蛋!”
此时此刻的大虎已然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他很清楚,今日胡惟庸前来这里相送,就是要他去死的。
不过在臭骂了胡惟庸一顿后,大虎便朗声冲着那胡怀庸喊道:“胡惟庸!回去告诉大王,大虎不是怂包!大虎绝不会让人诋毁大王!”
远处的胡惟庸听着大虎的声音,明白大事已成。
他缓缓拱手对着大虎躬身行礼后,便转身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返回而去。
而凉亭当中的大虎,又狠狠的喝了一口碗中的烈酒,将那酒碗一摔来到自己的马匹旁,翻身一跃,冲着身后的队伍一挥手,朝着滁州而去。
王府后院,内廷司的屋子里。
马秀英正在处理着各处发来的事务。
就在这时,马秀英的丫鬟玉儿缓缓走了进来,对着书桌后的马秀英恭敬地说道:“夫人,吕大人求见,人就在外头呆着呢。”
马秀英思虑片刻后说道:“叫他进来吧。”
闻言,丫鬟玉儿立马说道:“是。”
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片刻后,吕昶便捧着一个用黄布裹着的小本儿走了进来。
当他来到马秀英的面前时,顿时笑着说道:“臣。拜见夫人。”
马秀英闻言,立马问道:“什么事啊?”
吕昶笑着说道:“昨日是臣贱诞之日,收到夫人两套衣服,臣特来叩谢夫人恩典。”
听着吕昶的话,瞧着他胳膊下夹着的东西。马秀英明白他此行肯定不光要说此事,但还是问道:“衣服还合身嘛?”
吕昶立马回道:“合身,还暖和。”
“那就好。不过我猜,谢恩只是个由头吧?你来找我八成又要告谁的状了。”马秀英笑着说道。
闻言,吕昶知道自己的心思被马秀英猜中,但也不慌,缓缓说道:“臣不敢。”
“坐下说吧。”
吕昶缓缓坐下,一旁的丫鬟玉儿也给吕昶端来了一杯热茶。
坐定后,吕昶这才说道:“大王有令,命臣给新朝撰写一本皇历,臣率领太史院的学士、书士、阴阳家,测算了大半年,终于把皇历给测算出来了。”
“可大王却忙的根本顾不上看啊。”
听到这话,马秀英立马笑道:“哦,你是要告大王的状啊?”
吕昶忙摆手道:“臣万万不敢。”
“臣斗胆,把皇历送到夫人这儿来,是想请夫人瞅个空,把它呈给大王,请大王审阅修订,颁旨刻印。”
说完,便将皇历缓缓送到了马秀英的面前。
马秀英瞧着面前的皇历,不由的说道:“这么厚啊。”
见此,马秀英不由的为朱元璋开脱道:“大王忙啊,再说,这事不急吧,没有皇历也不至于过错了日子。”
可吕昶立马说道:“禀夫人,皇历不光是过日子用的,更是朝廷展示皇天之道,昭告全国子民的日月时辰之律令,这部皇历,详尽表明了新朝元年的四季始末,日月循环。”
“及二十四节气的准确时刻,还表明,全年中所有重要的农时、潮信、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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