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闹的大张旗鼓,对外说的是县令府进了贼,如今全城抓捕,溪城人仰马翻,却没一个人敢吱声。
杜县令就是溪城的天。
寅正四刻,平时城门已经打开,可今天城门已经紧闭着,像是吃人的巨兽。
县令下令,在抓到行窃的贼人之前,不准开城门。
五更天。
几辆板车被推着到了城门前,守城的士兵闻得味道顿时捂住鼻子,满脸的嫌弃。为首的老汉弯着腰谄媚笑着走上前。
可刚走两步,就被守城士兵嫌弃,“别过来!”
老汉立刻停下脚步,恭维道:“兵爷,这是?”他眼巴巴的看着守城士兵,士兵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
这老汉真是臭味熏天了。
“大人府里糟了贼,大人下令,抓到贼人之前不准开城门!”士兵三言两语的解释完。
老汉满脸的犹豫和纠结,“那我这……”
他指了指身后放在板车。
板车上摆满了大桶,他不是一个人做这事儿,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个徒弟,一个儿子,足足三个板车。
守城士兵扫了板车一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但同时也真有些为难。
这是得处理。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传来。
杜怀骑在大马上,看到这一幕顿时拧眉,还不等他开口,守城士兵就飞快的将此事说了一遍。
杜怀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士兵,“打开看看。”
守城士兵的脸瞬间比苦瓜还苦。
他不敢推辞,捏着鼻子凑过去,掀起盖子扫了一眼——
“呕~”
他直接干呕起来。
冬日里寒风肆虐,杜怀几人在这呆着本就觉得臭味熏人,此刻盖子被掀开,那味道随风而来。
干呕声此起彼伏。
杜怀也有些反胃,他拧紧眉,烦躁的摆了摆手,“滚滚滚,开城门,让他们滚!”
“是是是。”老汉佝偻着腰连声说,姿态卑微极了。
杜怀又看着守城士兵,“看好城门,可别叫那几个小贼出去了!”
而后一甩马鞭,转头朝另外的方向去。
溪城城门缓缓打开,老汉几人推着板车缓缓的出了城门,出了城,老汉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在,恩人们没出事。
对他们来说,能救他们的,自然是恩人。
板车一直推到看不见城门的地方才终于停下,几个木桶的盖子被推开,出来的正是宋绵绵一行人。
三个板车足足放了十八个桶,他们一行人占了六个。
好在,是安全了。
至于身上的臭味,几人只能下意识的忽略,可说真的,宋绵绵闻着都有点嫌弃她自个儿了。
几人结伴走到老板面前,“多谢田伯。”
若非如此,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出来。
田老汉一笑起来,露出不太齐整的牙齿,“不,不用些谢,都是我该做的。”他听芸娘说了,这些人是从京城来的,是为他们做主来的。
一行人辞别田老汉,很快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田老汉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
“爹。”
他儿子走过来,声音低沉,“他们真的能抓了狗官吗?”
另一边,田老汉的徒弟也同样走过来,眼神同样疑惑。
田老汉板起脸,“不要再说这件事,你们记住了,我们没见过他们!”他的眼神扫过两人,“要是有人问起就这么说。”
“乱说话,可是要没命的。”
两个年轻人连忙点头,很快推着板车继续往前,他们要去倒这些玩意儿呢。
天快亮了。
宋绵绵等人越走,心便越沉。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有看到刺史府来人,几人的心里都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刺史府那边……不安全了。
目前还不知道是一些人出了问题,还是全都有问题,但这并非试探的好时机。
“回京。”谢渊道:“鹤州刺史并不可靠,我们回京去。”
此处距离京城也就两日时间。
宁桓书等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这是眼下最好也最安全的办法。
宋绵绵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过我们也得小心,这些人胆敢在溪城如此放肆,上面肯定有人。”
而靠山,在京城的可能性极高。
尽管众人身份不同一般,可若是他们连声音都没出就出了事,那也没有办法了。
众人都点头。
正要启程,就听芸娘又出声,怯怯懦懦的,“那,我就不去了吧。”
她看着几人,“我什么都不会……”身体还不好,跟着只会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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