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宴不明所以,他甚至有种陆清柚亲身经历多了,才开始和他叮嘱一些忌讳的错觉。
同时又不免的有些心情愉悦。
这副好嗓音,他听过她生气怒吼时的声音,也听过她开心嬉笑时的声音,还有她轻声细语安慰他时的,此时又认真叮嘱、絮絮叨叨的,唯独没有听到过她哭泣时的声音。
他开始臆想陆清柚一双鹿眼湿漉漉的,眼睫染泪,隐忍着嘤啭哭泣的样子……就像是那日清晨,窗外粉白的白棠花淋了一夜的雨,颤颤巍巍,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红衣少年透白、指骨分明的手指一下下绞着细细的红绳,嘴角微微勾起。
“……一定要记住了。”陆清柚走在前面兀自说着。
事实上,陆清柚在这一点上的“常识”其实只是基于从前看多了话本子,熟悉些套路罢了。
总归是八九不离十,小心点儿准没错。
说到最后,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舒宴,“记住了么?”
一阵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舒宴垂眼盯着她挺直的后背,看着眼前两条浅蓝色发带缠着柔顺的青丝飘啊飘,又忽然打了个转,于是猛然间惊醒,掀动眼帘止步。
抬眼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俏生生、精致的脸蛋。
舒宴与她面对面,眼对眼左右对视了一瞬。
他在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显得有些茫然的瞳孔。
“记住了。”他听见自己说。
心脏怦怦直跳,似要跳出了胸膛,突破了屏障才肯罢休。
他一时间不明白是他距离目标太近,还是方才自己在她眼前臆想了那样的一幕,又与她突然这般地近,所以才一时兴奋所致。
见舒宴呆愣愣的样子,陆清柚转过身,细长的红绳松松地扯了一下,无奈叹了口气,道:“敢情都白讲了。”
然后又开始了碎碎念,一字一顿地说着,在什么地方,什么可以碰,什么不可以碰。
舒宴到底少年心性,瞧着忽起忽落晃晃悠悠的红绳,觉得分外有趣,忍不住伸手扯了扯。
陆清柚感受到绳子牵动,并未在意。
舒宴则目光灼灼地凝视延伸进蓝白秀云纹衣袖下的一截红绳——若是副金刚不坏的手铐铐上那只白腻纤细的皓腕,该会有多美……
噔噔噔。
暗流涌动,灯影微晃。
两人意外顺利地走到了这条甬道的尽头,拐入一方更为开阔的室内。
陆清柚扒着门框,探进脑袋,粗略打量几眼。
这间石室布置的与寻常人家的卧房一般无二。
一只白面图绣,黑木框四扇织锦屏风。
一床一帐,一案两座。
床头一盏长明灯,案上一套白瓷茶具。
红木架上一只翠玉瓶。
简而奢。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接下来应该是迷障才对,怎么会是一间卧室?
难道是她记错了?还是设计石室的人怕来人累了,渴了?
出口一定在卧室的机关后面,陆清柚笃定想。
“师弟,跟着我走。”
陆清柚紧绷着神经,小心地试探,轻轻迈出一小步。
舒宴听话地跟着她,云靴几乎是后脚脚尖贴着前脚的脚后跟。
越来越近了,他胸口处的皮肤变得有些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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