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上山采帮虎子治病的草药,沈醉师徒二人在卧牛庄住了半个月。沈醉采药晒药这段期间,开始教子衿术法,难得太复杂,沈醉也没有完全摸透,但是一些农家,医家,儒家和道家的入门术法,学起来倒是不难。
子衿自小跟着沈醉学习百家学术,底子是有的,但是子衿虽然天赋异能,但是没有沈醉那么变态,学起术法来,还是要按部就班。
这日,沈醉师徒二人准备离去,继续赶路至会稽。沈醉把药材的用法再一次详细的和李婶交代了一下,哪些是发病的时候用的,那些是平时可以用来泡澡调理,还嘱咐药材没了,可以托庄里的一些青壮上山采,把那些草药的模样画到碎布上,方便采药的人认别。事无巨细,沈醉都会交代的明明白白,临走时还和李婶说道。
“李婶,虎子的病其实不难治,也不是什么妖邪作祟,你按照我的方子,帮虎子调理,不出意外,虎子能健康成长,等我收集好了药材,一定会回来帮虎子根治的,你放心。”
李婶对沈醉千谢万谢,沈醉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安抚李婶,与子衿一同离开庄子,去往乌江渡船。
“先生,这就是长江天险吗?!”子衿坐在站在船艄上,有些兴奋地对着沈醉说道。
说实话,沈醉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灵界里,都是第一次看见长江,与黄河不同,长江水清澈幽远,黄河是如同凶悍的下山猛虎,长江就是盘卧深睡的巨龙。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沈醉看着这样的长江,不免感慨。
子衿看着眼前的长江对岸,眼神明亮,对沈醉问道:“先生,长江对岸都是蛮夷之地吗?我听淳于先生说,楚民野蛮,南方楚地更是遍地毒虫野兽。”
沈醉轻声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至圣先师当年游历楚国,感受极差,导致后来的儒家门生对楚国都没好感。”
“楚国还是有许多美丽的山水的,比如西湖,金陵山,还有很多水镇,居民沿着河流造房子,那里的人也不是都是野蛮愚昧,也出过很多文人,比如屈原夫子,他的《天问》《离骚》,就非常优美。”
沈醉二人终于到达了长江以南,来到了秣陵县。秣陵县原先叫金陵,是长江边上的一个渡口城市,战国时期金陵便是楚国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繁荣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的秣陵县,已经从战乱中恢复,县中来往贸易的人众多,集市也是十分热闹。
街道上出现一队秦兵,正在押着几个儒生和术士打扮的人在路上行走。猛然间,其中一个术士打扮的人挣脱押着自己士兵,右手袖子一挥,士兵周围瞬间出现一道白雾,其余的儒生和术士趁乱准备逃走。这队士兵为首的将领,纵身一跃,来到正在逃走的术士面前,举起长矛劈向术士,术士抵挡不住,被劈得往后飞向兵队那边,倒地不起。这位将领将长矛向空中一举,一个墨色气罩在兵队上空生成,笼罩数丈,儒生术士都被这个墨色气罩阻挡了逃走的去路。
这支兵队重新整顿了队伍,那个制造慌乱的术士,直接被将领挑掉了手筋,双手垂下,鲜血淋漓。这位将领对围过来看的人朗声道:“陛下下令,民间不可私藏学术书籍,不得以术犯禁,敢犯者,包庇者连坐!”
说完,押着儒生术士继续前行,周围百姓惧怕秦军暴戾,敢怒不敢言。一旁的沈醉和子衿也看到这一幕,沈醉眼中有愠色,沉默不语,子衿拉了拉沈醉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先生,我们走吧。”
沈醉转身,带着子衿去往客舍方向。在沈醉转身那一刻,那位将领也转头,看向沈醉的背影,若有所思。
沈醉带着子衿来到一家客舍,向掌柜要了两间房,胖乎乎的中年掌柜为难道:“客官,我们店里只剩一间房了,要不你和你夫人住一间?”
子衿瞬间满脸通红,沈醉尴尬道:“掌柜,她是我的胞妹,但毕竟男女有别,有很多地方不方便,谢谢掌柜,我们再去其他客舍问问。”
胖掌柜看着这对面容不太相似的兄妹,缓缓道:“客官,这几日会稽郡不太平,不少商旅贵人,都打算渡江去北方避难,如今秣陵县聚集了很多商旅贵人,其他客舍,估计也人满为患了。”
沈醉有些尴尬,看到今天的情况,也明白掌柜说得是实情。
胖掌柜见沈醉犹豫,趁热打铁道:“剩下那间房,是上等雅间,分内外两室,我可以让人把外室的坐榻收拾出来,放上垫子和被褥,这样就有两张床了,不过嘛,就是。。。。”
胖掌柜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沈醉有点无奈,这胖掌柜,是个做生意的料,这是要坐地起价啊!沈醉看了看红着脸的子衿,询问她的意思,子衿低着头,轻轻点头。
沈醉掏出两片金叶子,递给掌柜道:“不用麻烦了,就要这一间吧,这两片金叶子应该够我们半个月的房费,掌柜帮我留意,如果有了空房,帮我再安排一间,麻烦掌柜晚上帮我在一楼的藏物室弄个地铺,我晚上那边休息即可。”
掌柜接过两片金叶子,确认是真的后,喜笑颜开,我就知道这位年轻人的气度,非富即贵,赚了赚了,立马对大堂忙碌的小二叫唤道:“温小二!带两位客官去二楼的雅间,还有,晚上把一楼的藏物间收拾一下,铺上一副地铺和被子。”
温小二立马过来带沈醉二人上楼,子衿扯了扯沈醉的衣袖,轻声道:“先生,晚上我去睡藏物间吧。”
沈醉对子衿轻声笑道:“哪有让你一个小女孩睡在一楼藏物间的,你安心住吧,听先生的。”
晚上,沈醉一人坐在一楼大堂的食桌上,点了一个小菜,一壶酒。江南的酒较淡,喝着顺口,沈醉虽不爱喝酒,但是客舍的酒在掌柜强烈推荐下,还是点了一壶,虽然也有些微微辣喉,但是有淡淡的花香味,有点像后世的微醺低度酒,当饮料喝吧。
子衿在二楼房间练习术法,虽然她不是什么术法天才,但是贵在勤勉,晚上雷打不动的两个时辰的练习,已经初有成效了。
胖掌柜算完今日的账单,然后走到沈醉身边,谄媚地笑道:“客官藏物间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我们准备打烊了,你自便。”
沈醉笑道:“有劳掌柜了,我也差不多休息了,不打扰掌柜收店。”
突然门口来了个身穿秦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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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的男子,对掌柜叫唤道:“掌柜的,来五斤牛肉,和两壶好酒!”
掌柜立马应道:“军爷,牛肉就没了,只剩两斤猪耳朵。”
这位秦军将领摆手道:“有什么上什么吧,酒还有吗?”
掌柜连忙道:“有的有的,军爷你先坐,马上就好。”
虽然掌柜打算打烊了,但是都知道秦军恶名昭彰,不敢惹啊!
秦军将领来到沈醉的食桌旁坐下,沈醉有些无奈,眼前这位,就是白天街上遇到的那个将领。
秦军将领对沈醉抱拳道:“末将章邯,拜见沈先生。”
沈醉有些脑壳疼,无奈道:“你怎么认得我?”
章邯看着沈醉笑道:“陛下曾给各地的官员将领私下授予沈先生的画像,并且下令我们要礼遇沈先生,告知沈先生能到咸阳与陛下一叙。”
沈醉摇摇头:“我暂时没有打算去咸阳,我到楚地有些私事要办。”
章邯微笑道:“既然先生有事要办,我自然不会勉强,陛下也下令,如果沈先生不愿意,那也不用强求。早年在咸阳,我就慕名先生已久,今日其实也是特地过来拜访先生。”
“哦?”沈醉有些疑惑,他好像对这个章邯没印象啊。
章邯见沈醉疑惑,解释道:“我少年时,曾在相里先生门下学过几年剑术,相里先生曾对我们这些门下弟子说过,当今年轻人中,沈先生的术法神通可谓当世第一。”
沈醉有点明白了,难怪章邯会墨家的术法,原来是那个秦墨老头的徒弟啊!
沈醉轻笑道:“过誉了,我就是一个闲散人,学了些微末术法,什么第一人的,相里先生这是捧杀我,你当笑话听就好了。”
章邯摇头道:“先生不必自谦,如今我在蒙恬将军手下做事,私下与蒙恬将军也甚是要好,有次蒙恬将军喝醉酒,对我说了临淄城下一战,先生以一己之力,险些阻挡二十万秦军,当时蒙恬将军说起先生的术法神通,便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沈醉有些尴尬,这个蒙恬,说这事干嘛,帮我在秦国军人那边拉仇恨吗?秦兵素来骁勇豪横,知道我一个人阻挡过二十万秦兵,以后见到自己,不会找自己麻烦吧!?
这时胖掌柜端着两盘菜和两壶酒出来,看到章邯坐到了沈醉食桌旁,先是一愣,然后满脸笑意走过来,对章邯道:“军爷,一份红油猪耳,一份河鱼河虾,两壶米酒,军爷,放哪里?”
章邯对掌柜道:“就放这里吧,帮我拿两个大点的酒碗,我要与这位先生喝酒,你下去吧,把店门关了,不用理会我们。”
掌柜放下酒菜,笑眯眯地走开了,心中暗想,这个客官果然不同一般,居然认识秦国的将军,贵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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