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不久,一条小溪边果然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穿着迷彩服正在水边洗漱,哗哗的流水声里勉强听出他们说的是南都话。
男人也发现了张常明他们,站起来打招呼:“朋友!徒步的啊?”
“咱们过去吧……你们好!从哪儿来呀?进来几天了?”金小刚回应着。四人也走到水边洗脸取水。
女人依靠在男人身边,警惕的看着张常明他们,有点怯怯的。男人轻拍下女人的手臂,没有直接回答金小刚的话,反问:“我们进来五六天了。朋友,你们好像早就进来了?探险还是科考呀?”
金小刚和男人绕着圈交谈起来。张常明仔细打量两人,都戴了头盔,三十大几四十来岁的样子,实际年龄可能还会小一些,他俩肌肉不算发达却很饱满,皮肤虽黑却很润泽,给人精瘦干练的感觉,应该是常年徒步或骑行锻炼的结果。
攀谈起来,知道男的叫黄继仁,很健谈,嘴角总是挂着笑意。女人叫吴依依,显得很文静,时不时看下黄继仁,眼睛里全是爱意,能看出心思全在丈夫身上,很幸福的样子。
在这荒谷里遇上,吴青、田大雨、金小刚三人对他俩有些戒备心,说话很小心,也不多介绍自己。张常明觉得黄继仁很热情,不好意思太冷淡了他,和他俩的话渐渐多起来。
夫妻俩喜欢徒步旅行探险,从南都市来,前年春天曾经开车穿越了半个峡谷,走的是冰冻的那楞格勒河岸,觉得没尽兴,今年夏天又来一次,是从库布库奇沙漠那边进入峡谷的。
“哈哈,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偷猎的,没看见枪,再看你们的装备也不太专业啊。”黄继仁笑着说,显然是放下了戒备。
“不专业,怎么说?”张常明问。
黄继仁拍拍背包说:“你看看包,你们的太大了,徒步哪能背那么大的包,太重。你拿的什么?木头棍,累不累?我们用的是登山杖,多轻便。你们的迷彩服也不是专业的,不防水吧?没定位吧?”
“奥,这……这是我们第一次远足,以后会换的。”张常明暗自叹息,还有这么多讲究。
见张常明他们只有压缩饼干和水,黄继仁掏出个包装袋,拿出几根黑乎乎的东西,边分边说:“光吃那个不行,补充体力还得是这个,牛肉干儿!当年要是没有它也就没有威名赫赫的成吉思汗啦!”
张常明费劲的咬着牛肉干,说:“太费牙了,吃它是补充体力还是浪费体力呀?”
“你这个小兄弟真幽默,不怕费事就煮煮再吃。哎,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黄继仁问。
“呃……我们呀,你可以理解为是来考察的,但不是科考。嗯,我可以告诉你说,我们是道士。不好意思,只能说这些了。”张常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道士?道士来这……这儿有道观吗?不对,你们是来……”黄继仁想不出到时来死亡谷干什么。
一队人变成了六个,张常明和黄继仁夫妻俩在后面边走边聊。这夫妻俩常年在外徒步旅行,刚开始还走的是景点,后来就哪儿人少去哪儿,近几年干脆就往无人区钻了。
“这趟就是最后一次徒步喽,回去老老实实过上几年安分日子。”黄继仁说,明显的是心有不甘。
“怎么,累了?你的身体……很结实嘛,是心累了吧?”张常明觉察出黄继仁除了腿部静脉有曲张外,还有严重的肝病,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黄继仁苦笑着说:“我们俩就是喜欢往外跑,你说城里有什么意思呀,都是糊弄人的玩儿法,为了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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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唱歌呀,跳舞呀,混酒吧呀,只能去一次,最多两次,第三次就腻了……好恶心的呦!都是欲望、铜臭!那些后生仔还觉得好时尚,唉。哪有这里无限风光,自由自在的好啊!”
“黄哥是有慧根的人,当然不喜欢那些乌烟瘴气的场所了。”张常明说。
“主要是父母年纪大了,身边要有人照顾。”很少说话的吴依依说了真实原因。
张常明想把话聊的轻松点儿,说:“你们南都市人都很有经济头脑的,会做生意,徒步旅行也有钱赚吗?”在张常明看来,这就纯粹是烧钱。
“哪有钱赚,刚刚够日常生活费啰。我主要是组织了一个小协会,有人捐钱捐物啦,还有就是写写游记,拍拍照片卖点钱啦!”黄继仁很自豪的说,还拿出相机给张常明翻看。
虽然进峡谷时间不长,但照片已经拍了上百张,大多是风景照,也有拍吴依依的。有沙漠风光,起伏的沙丘边线显得很柔美;有雪豹一家在山岩间钻爬;荆棘间有野骆驼就显得荒凉萧瑟。
清澈见底的湖泊,倒映出周围的景色,水里的蓝天更蓝,白云更白,水里的青山更青,雪峰更纯洁。
有张照片拍的是以远方的冰峰,暗褐色的大山做背景,绿草地上站着柔柔弱弱一身红衣的吴依依。水面上惊起的一大片水鸟,让照片活了。
一张以戈壁为背景,以吴依依和落日为主的照片让张常明笑个不停,照片上吴依依侧身而立,微微仰头张嘴,小巧的下巴搭在远方山峰上,细牙轻轻咬住橘红的夕阳。闭目微笑的吴依依比景色更美。
“这是天……天呀!太好看了!”张常明笑,把原本想说的天狗食日憋回去了。
“是呀,是呀。我老婆的侧脸最美了!”黄继仁很高兴,似乎遇见了知音。
张常明发现个问题,问:“您这都是在那楞格勒河边拍的吧?怎么又走到山这边了?”
“河谷里不光有美景,还恐怖的很呢!依依害怕了,就走这边啦。你看这几张。”黄继仁又翻出几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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