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若彤摸了摸林嘉安的手,发现还是有些冰凉,于是往她的杯中又多添了一些热水。
一边动作着她一边说:“就是……今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来了。”
“刚开始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点了几十杯奶茶。我们以为是附近什么店的大单子就没有多想。”她又坐了回去,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奶茶做出来之后他都不要了。”
“你知道吧,吉安那个人的脾气……他总是有一些正义感过剩。当下就和对方的理论了起来,也不管别人是不是体型比他大很多。”
“然后对方就借着这个由头,把吉安撂倒在地了。我……”
“我刚开始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一个没什么素质的顾客。后来他张嘴骂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时候我就怀疑,可能……可能又是秦子臻。”
林嘉安见不得史若彤这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当下又想过去抱着她、安慰她,谁知动作太大,扯到了手上的伤口。
“林嘉安,你给我安安分分一点可以吗?!你别到时候手好不了讹上我了!我可养不起你一辈子!”
史若彤面上立刻显出了些怒气,她扯着林嘉安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渗血之后才又松了那口气。
“那现在,该怎么办呀?”这句话是史若彤问出来的。
林嘉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一切因她而起,最后不知所措的竟然也是她。
两人又是陷入了一段死一般的沉默,每每谈到这样的话题时,t她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开口就怕说出来的话显得自己可笑、天真。那些话哪一句话不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的意味呢?
“他怎么就不愿意放过你呢?”连一向性子冲动好胜的史若彤,都说出了这样类似于求饶示弱的话。
林嘉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一个史若彤从未有过的、阴狠的笑容。
“彤彤,我不要他放过我了,我不求他放过我了!”倘使祝礼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这样的语气莫名的熟悉、莫名的像冉绍摇着红酒杯说出的话。
“彤彤,我不会放过他的!”
史若彤被林嘉安脸上阴狠的表情,和低沉的语气给吓到了。她认识了林嘉安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她这样的一面。
她觉得奇怪的陌生、陌生到恐怖、又恐怖的熟悉。
“安安你在说什么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摁住林嘉安的肩膀,语气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
林嘉安脸上阴狠的表情,也就保持了那么几秒钟。当听到史若彤的询问时,她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在说什么呀?你还真以为我要那么做吗?我这根头发丝能拧得过人家的大腿吗?”她嗔怪着对史若彤翻了一个白眼。“我有那么傻吗?”
说着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知道怎么办才是真的,这可该怎么办呢?”
史若彤的表情原先有些怀疑,看着她如往常一般的模样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嘉安在床上坐了几秒钟又开口说:“让吉安转到单人病房去吧,我也待不了几天!那里好养伤。”
史若彤又展露出那种你疯了的表情,“林嘉安你该不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伤了脑袋吧?怎么今天净说一些胡话呢?”
“你是觉得我打工的奶茶店镶了金边吗?我这才干了多少天的活呀,就能让吉安住单人病房了?”
林嘉安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地勾起了自己的唇角。“我有钱,拿去花!100万,别嫌少!”
史若彤惊恐地站起身,就想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坏了坏了,这下真的伤了脑子了。”
“哎哎哎,别呀!我是真的有钱,我骗你干什么呀?”她急急地拉住了史若彤的衣角。“这是以前秦子臻羞辱我的时候,砸给我的钱。”
“不要白不要、不花白不花,反正吉安的伤也是因为他受的!”
史若彤对上林嘉安十分肯定的目光,十多秒之后才终于相信了她的说辞。
林嘉安对她施展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
林嘉安就在病房当中住了一天,第二天就以和老师的项目还没做完、手受伤不耽误为由要回学校。
史若彤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
吉安换进了高级的单人病房,史若彤就留下来照顾他。
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亲自把林嘉安送进了学校。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走了之后,林嘉安后脚也离开了。
林嘉安不是会苛责自己的人。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犹记得当时的伤口深可见骨,所以又怎么会顶着这样的伤继续为难自己呢?
她去了纸醉金迷,并在附近包了一个星期的酒店。
她要蹲点、蹲秦子臻。
纸醉金迷作为一个标准的上流社会销金窟、风月场,白天都是不会开门的。
夜晚8点开门时也没有什么人,但一到了午夜就化为了成年人的欢乐场。
林嘉安这几天踩着纸醉金迷开门的点,到点之后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店对面,戴着眼镜、捧着一杯奶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个进出的人。
她是一秒也不敢分神,生怕错过了秦子臻。
秦子臻和冉绍到底还是不一样,作者亲妈给了他冷心冷情禁欲的性格。故而林嘉安这几天几乎是天天能够看到冉绍,却一次也没能见着秦子臻。
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秦子臻罕见的没有穿一身正装,而是单单只穿了一个西装裤和一件白衬衫。白衬衫的扣子也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扣到了最顶端。
此次他是特地松了两颗扣子,隐隐可从领口看见一大片雪白又覆盖着肌肉的胸膛。
林嘉安激动地一抖,手里的奶盖红茶险些被打翻。她大大地嘬了几口之后扔了垃圾桶,又藏好自己的小马扎,才跟着进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些什么。
近期她能交换的筹码都已经和吴莩薪交换了,再多也是后面的情节。倘若现在就透露出来,实在是太可疑、太奇怪了一些。
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去求得一个庇护,保的史若彤和吉安周全。
思及此,她叹了一口气。
林嘉安常常会因为人的精力有限、她的阅历而有限而不住地叹息。
有时候她会在想,如果她今年不是二十岁,而是三十岁、四十岁甚至五十岁,那在那些年岁月的蹉跎之下,时光一定会赠予她更大的智慧、更坚定的内心、更淡定的自我。
也许彼时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茫无措、彷徨无果。
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些什么。
她赌着一口气在心中,总觉得自己要给秦子臻一些教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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