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海岸线像初学画画的小学生画下的歪歪扭扭的线条,沿着岸边的海水发黄,往深海去的海水越来越蓝直至呈墨绿色,层次分明得很。
韦恩的机长座位左侧挂着中英双语挂历,他拿起笔在今天的日期上重重的标注了一下,抬起头观察了右侧。副驾驶吉米嚼着口香糖,嘴巴啪啪的响,说,“今天是中国人的圣诞?我想他们肯定恨死我们了。”
“除夕。”韦恩用生硬的普通话发出这个音节,说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国家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商店关门企业停止运转必要的政府机关只保持最低限度的人员,人们无所事事只希望吃到更多好吃的东西去更多的地方旅游,他们甚至会把这样的状态持续七天到十五天。”
吉米对中国的了解只存于国内的媒体报道,他大吃一惊,“他们的政府破产停摆?他们也会这样的吗?我的天。”
“不,他们称之为春节。”韦恩说。
一道残影掠过。
紧接着国际通用频道里突然响起中国人的声音,“注意!我是中国空军!你即将进入我领空!请立即离开!”
随即是千篇百律的英语警告。
侦察主管查理的通报适时过来,“第四团的年轻飞行员,飞机编号070。”
“原来是他。”吉米微微一笑,摆头看向韦恩,“韦恩,让我来试试?”
聂剑锋的战机超过了EP-3露出大半个机身,机身上的八一军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机身编号很显眼。当聂剑锋看到了EP-3身上的RP-41编号,也意识到是遇到老对手了。这个RP-41的窥视者是“常客”了,经常跑过来捣乱。
韦恩却是皱眉道,“你没有注意到刚才过去了一架吗,他们来了两架。”
耸了耸肩,吉米表示没注意到。
聂剑锋压到了EP-3的航线上,再一次发出了警告。
就在韦恩准备压杆下降高度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悸动,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紧接着,他和吉米奇怪地发现投射在仪表台上的太阳光一点点的消失了。压在航线上的那架歼-7E忽然一个漂亮的滚筒,飞快的下降高度很快就消失在云层里面。
“我的天!头上!头上!”吉米惊恐地大喊起来,指着头顶。
韦恩愕然发现另一架歼-7E就在头顶上,而且与EP-3的高度差非常非常小,是他的机身挡住了盛午时分的太阳光!
那架歼-7E几乎是贴着EP-3的后背慢慢向前超越,直到韦恩清楚地看到歼-7E发动机喷口喷出的尾焰像是几乎要烘烤到他的挡风玻璃!他猛地想起了上一次被震裂的右侧舱窗玻璃!
“最后一次警告!RP-41,你即将进入中国领空,请立即离开!”
随即内部频道里出现了查理惊慌的叫声,“是疯狗!shi-t!是疯狗!”
韦恩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莫名的心悸了,再也不犹豫了,果断地减速、下降高度,远远的避开了骑在身上的歼-7E。
“他疯了吗,他真是疯狗!”吉米只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浑身肌肉绷紧,眼珠子瞪圆,“不对!不!他怎么会还能飞?他应该受到惩罚才对!要知道上次他的挑衅差点造成了碰撞事故!”
韦恩没工夫搭理完全不知道情况的吉米,直接和基地请示,“鹰巢鹰巢,这里是鼹鼠,我得返航了。重复,我要求返航。完毕。”
鹰巢回答:“这里是鹰巢,你是否遇到困难?”
一听这话,韦恩突然暴躁起来,“我要求返航!见鬼!快让我离开这里!”
也许是接收到了查理那边的报告,差不多一分多钟后,鹰巢回复同意鼹鼠返航。
韦恩操作EP-3离海岸线远远的,回到了巡航高度,设定好自动飞行的数据,他才松了口气,抱着胳膊兀自后怕起来。吉米这样的年轻人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也许只认为遇上个疯狂的中国空军飞行员,却显然不知道“疯狗”的再一次出现意味着中国空军对处置此类事件的态度出现了非常大的变化!
他可不希望永远留在南海。
确认EP-3已经进入国际通用空域,李战和聂剑锋在油量到达警戒值之前返航。他和聂剑锋打了一个完美的配合。首先由他高速掠过目标的航线,制造压力,然后聂剑锋采取常规处置方式进行警告。利用聂剑锋的掩护,李战悄悄绕回来,从EP-3的后半球方向压着航线悄然过来,压着EP-3飞行了十几秒钟,高度差最近的时候只有十来米。最后突然出现,全面击溃了目标的心理防线。
能够采取的措施不多,在两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能用的方法就更少了,这也是一线飞行员平时处置空情时遇到的最多的难题。想办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现在看来是有很好效果的,EP-3屁滚尿流的直接跑了,甚至都没有通报他的同伙一声。
不过,聂剑锋知道,如果换个位置,他是完成不了这么高难度的飞行动作的,李战操作歼-7E就像是指使自己的四肢那样烂熟自然,他很服气。
“本场积雨云,洞拐洞,降落前仔细观察。”在双机编队下降高度准备进行一转弯的时候,塔台突然通报道。
民航将起降航线称为五边,空军战斗机则直接以转弯次序来称呼,常为一转弯二转弯三转弯四转弯。就歼-7来说,通常在第四个转弯对准跑道。而空军大型机,比如运输机,则与民航的基本相同。
总而言之,行为基本一致,但叫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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