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叶羽儿指尖顶起下巴,祖母绿色的眼瞳之中倒影着的少年身影清逸又洒脱。“那我为此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没有代价。”洛魄轻笑一声。
他不需要任何报酬。因为替叶羽儿毁掉黑莲以挣脱原始宗主的夺舍本身就为报酬的一环。
逻辑很简单,噬魂宗想要借此无垢宗内忧外患的机会而大肆侵略,那洛魄就借着叶羽儿想要脱离夺舍的机会毁掉噬魂宗的命脉。
言罢,洛魄轻轻扬起头。
在那一瞬间,仿佛一切光纤都被吞噬。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巍峨如宫殿,笼罩着半片山谷的莲花映衬着险峻的锯齿尖峰,在那钻入青云的莲心中似乎有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瞳透过莲叶窥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难以名状的压抑感伴随着自天而降的阴影令人心神破碎,那仿佛是无时无刻都在酝酿着灾厄与恐惧的源头,现在站在这多巨莲的脚下隐约还能听到上古噬魂者的远古呢喃。如血肉般赋有生命的莲花随着阴冷的山风幽幽攒动。
“这即是噬魂宗的命脉,吸收了无数怨毒灵魂而绵延至今。”叶羽儿见身旁的洛魄神情微变,撩起额前的银灰色发线,“每过五十年噬魂宗都需要大量的灵魂以延续命脉,所以这每过五十年他们都会屠戮大量生灵。
我刚来到这噬魂宗时,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
“你们这噬魂宗的黑莲和护山大阵都挡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再加上又地处山谷。也难怪这里的弟子脸上都缺少血色。”洛魄中指戳了一下鼻梁,仔细分析道,“长久杀生死者留下的怨念颇重,连人的身上都会充满一股血腥之气。那日我在长老殿时也发现除了你之外,其余所有噬魂宗的修士的身上都充满一股怪味。”
“是的。”叶羽儿见他仅仅见了这黑莲一下便分析地如此到位,不由愣了几秒。
“像你这般晒惯了外界阳光之人,自然是不愿意屈居于这片阴暗之下。”洛魄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加快脚步继续前行,那黑莲外的千年迷阵似乎已近在咫尺。“这噬魂宗想必是在当初得到道友的时候,所行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吧?”
他隐约感觉叶羽儿对于这噬魂宗的怨恨远不只是身体即将被夺舍这么简单。
“他们在我眼前杀了我的父母。一把火烧光了我所生活的村庄。”叶羽儿讲出这话时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就如同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这么简单。”
随着时间的轮转,那足以撕碎神经的旧伤已经被缓慢抚平,虽然说她已不再会为此过度悲伤,但这背负了几十年的怨恨自然是从未消失。
就如这黑莲一样,自她出现在噬魂宗那一刻起,仇恨并未随着时间而消散,而是绵延至今。
洛魄不再过问这个话题,转而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面前的黑莲随意地划出了一个微型的攻击型基础式。
那道微小的剑气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弧光,在距离那黑莲有两里之远时,立即撞上一片阵法,其阵上密不透风的黑色符咒在闪烁的光芒中显现。
“差不多到了。”洛魄止住了脚步,扭过头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最外层的这片阵,你来破。”
这最外层的阵法只不过是几十名元婴期长老合力筑成的防御阵,更内部的阵相比属实是相形见绌。
与其说这是一个保护黑莲的防御阵,不如说这是为了防止宗内修为较低的弟子意外闯入更深的阵而设立的专门保护弟子的阵法。
“好。”叶羽儿没有迟疑,静静地站在外阵前。
她抽出白玉钗子,那挣脱了束缚的银灰色发线于狂戾山风中舞动,中指轻轻地叠扣在大拇指之上,那根尖锐的玉钗子如垂弦之上的箭矢,遥遥指向前方。
紧接着,弹指。
那令人胆寒的威压顺着玉钗爆散而出,在突如其来的狂风中,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与此同时,在洛魄的身上骤然撑起一道无色的屏障,将一切威压隔绝于外。
在仙力压缩之下,不断崩裂的玉钗在飞行至终点之时仅剩下那一根无比尖细的玉针。
玉针与大阵撞击时的刺耳蜂鸣让洛魄略微生理不适,炽热的火花伴随着不断被撕裂的黑色符咒随风飞舞。
尖啸响起,那贯彻了最外层大阵的玉针如仙陨的白鹤直坠地面。被钻开一个大口的外阵不断有符咒飘落,分崩离析的阵法再也无法担当起防御的重任。
那只苍白如雪的皓腕轻轻收回衣袖中,她随手摸出一根发带,重新将长发束好。
此时的洛魄默默撤去防御型基础式,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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