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识令狐云骁的爱徒?”雪凌玥扬声道,“阁下不请自到,硬闯琅寰山,有何指教?”
“我一个败军之将,哪敢有指教?不过是听说这青英会热闹,想来开开眼罢了。可惜,我没收到琅寰山的请帖,就只好另寻他路了。凌玥上神素来宽厚仁爱,应该不会计较我擅闯之罪。是不是?”孟星魂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文雅可亲。只有那些与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他是个恐怖的对手,常携死神同行。
如果说令狐云骁的一举一动皆能令风云变色,那么,孟星魂的强大则可使人闻风丧胆。这大概因为,他是令狐云骁最强最聪慧的弟子,也是令狐云骁最忠心的侍卫长,更是完美继承令狐云骁思想意志的人。妖神大战后,仙界加强了对妖界的管制,众妖的日子过得煎熬。在孟星魂的筹谋下,妖界从失去主君后的混乱不堪、内讧不断到重整旗帜团结一心,再到完全脱离仙界的掌控,重新划地为王,前后用了不到百年的时间。现如今,妖界非但没被仙界蚕食吞并掉,反而将地盘扩大了许多,已然恢复到令狐云骁在位时欣欣向荣,安居乐业的局面。尤其是最近十年来,妖界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要重现鼎盛时期的盛景也是指日可待。
“只要不是恶意挑衅,我当然不会怪罪。可我还是想问一句,孟公子不远千里而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当真就是来凑热闹的,你别不信。”孟星魂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道,“当然,顺便还想找个高手过几招。你是知道的,自从我师父战败后,我成天为小妖们的生计奔忙,已经快有百年没跟人动手了,手痒得很。”
“想打架可以,等青英会结束后我必定奉陪。”
“我这次不找你,我想从他们中找个人来过过招。”孟星魂指着众仙门弟子说,“不知道这一届的弟子中,谁的剑法最好?”
“他们入仙门的时间不长,根基尚浅,哪里能做你的对手?孟公子这么做可就有欺负后进之嫌了。”
“这不是欺负,是锤炼。我孟星魂千里迢迢亲自上门免费陪练,凌玥上神可别冤枉我的一片好心。”
“是好心还是祸心,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说破。”雪凌玥不急不躁,始终面带微笑。“既然你我的意见不统一,那么就稍后再议了。请孟公子移驾永安殿内,喝茶,纳凉。”
“瞧这逐客令下的!”孟星魂走到谢轻云面前,含笑点头,“风神这个徒弟不错,不如就你吧?刚好咱俩得意的都是剑术。”
闻听此言,雪凌寒一直紧绷的脸缓和了些:还好不是他。
“他哪有资格做你的对手。”季晓棠挡在谢轻云面前,举着酒壶道:“我这徒儿跟我一样不成器,心思也都用来研究这瓶中物了。剑术嘛,就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孟公子要找人切磋该挑旗鼓相当的,千万别拿我门下的新人开刀。”
谢轻云当然也不愿意趟这浑水,摆出听师父话的好徒弟姿态跟在季晓棠身后,回到风神的坐席旁。别的掌门人当然也不会让自己的门人去冒险。再怎么说,这是在琅寰山,要出头也轮不到旁人。
雪凌玥谋划完毕,正待按步骤实施,方清歌抢在他前面开了口:“既然孟公子有求,我们必定不会让你失望。要说这新入门的弟子中谁的剑术最好,恐怕要数碧霄宫的莫待了。别看他是小小的书童,剑法造诣未必就比谢三公子低多少。”
季晓棠心里微动,立马用仙法将谢轻云束在原地,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莫待怎么也没想到,方清歌会将火引到自己身上。他虽然意外,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依旧不声不响地站着,站着看自己的影子。
“不妥!”雪凌寒倏地起身,大声道:“母后,他只是书童,哪能与……”
“本宫知道他是书童,不用你提醒。书童也是碧霄宫的人,既是碧霄宫的人便由着本宫差遣。不是么?怎么,本宫还使唤不得一个书童了?”
“母后,阿凌的意思不是说您使唤不得,而是建议挑一个跟孟公子差不多的人迎战。”雪凌玥的表情严肃得令方清歌不悦。他不能将莫待不会仙法这件事告知众人,只能尽力推脱:“我们不能拿任何一个弟子的性命去冒险。”
“就是因为不能拿人命冒险,才应该找高手应战。”方清歌笑道,“莫公子剑术精妙,这是好事。你俩干嘛藏着掖着?”她留意着雪庆霄的反应,希望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她失望了。雪庆霄看向莫待的眼神中没有半点疼惜与不忍,有的只是平静与盘算。莫不是我多心了?尽管莫待持有灵犀,也确实是柳朝烟的孩子,可未必就是冲着仙界来的。
雪庆霄早已看穿她的用意,自然不会露出破绽。自打莫待上了琅寰山,他没少花心思制造与其私下接触的机会。奈何方清歌盯得紧,莫待身边又总有雪凌玥和雪凌寒陪伴,他始终寻不到良机。如今,方清歌用莫待来试探他,他又岂能让她得逞?无论莫待是不是柳朝烟的孩子,他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所表示。他得硬起心肠,装聋作哑,任由他们母子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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