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林痛苦地道,“别再问了。”
高运博听罢抬起头起哄,“他考得很好的,真的。”
“我猜就是。快说。快说。”
“58。你们可以尽情嘲笑我。运博你多少?”
高运博受到重创,立刻崩溃,几度瘫桌不起。王溪林就没有逮着机会说他的事。上完课间操,一行人往教室走的时候,王溪林跑到高运博跟前,没头没脑地对他来一句,“我爸昨天真回家了。”
高运博这才注意到王溪林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像是哭过一场,抑或是熬了一整宿,也许二者兼而有之。“我是应该恭喜,还是怎样?”
“别开玩笑,他在家我大气都不敢喘,今早看他在沙发上熟睡,我感觉特别怪异,不知道如何跟你形容。别说我了,你家的家庭矛盾怎样?实在不行,上‘第三调解室’。”
“少来了,调解栏目永远不解决根上的问题,只会强行扣帽问责,强行和解,实际上屁用没有。幸亏最近他很少回家,一天到晚在医院陪床。不行了,我困死了…”
高运博拽着王溪林迅速回班,趁着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时间,快速冲了速溶拿铁。
开水灌进保温杯,浓香混合着水汽一起蒸上来,这让高运博鼻子里弥漫的咸津津的汗味退去不少,这才觉得舒服些。咖啡冲了半杯,杯中的液体打转,搅出一簇细小的泡沫,浮在液面中央。
高运博站在教室门口往里张望,看王溪林是否在班,但搜寻未果,他只好绕到教室后面扒在窗户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窗外操场上攒动的人头。
高运博闭上眼睛在忙里偷闲,暂时关闭听觉和视觉,享受咖啡和阳光的美好。中午突然下了一场不小的雷阵雨,所以下午气温是难得的舒适。他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放学。出了校门他打开手机,看到屏幕上弹出了罗田的微信提醒。
“儿子,今天你奶奶生日。我替你给她买了个蛋糕,上面写的祝奶奶生日快乐,就算是你送给奶奶的。”
高运博回,“咱们是要去医院?”
罗田回,“嗯。我在你下地铁的站口等你。”
“你姑姑他们还没到。你要是饿的话我给你带上点儿吃的。他们可能还得有一会儿,你姑姑忙。”
高运博回,“不饿。到了再说吧。”
高运博出站时,看到罗田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礼品盒,挎上了twist中号手袋,穿上了几百年没穿过一次的漆皮高跟鞋。走近了看到罗田浓妆艳抹,脖子上挂着缀有金色小兔的项链,手指戴一镶满碎钻的铂金戒指,浑身香水气味刺鼻。罗田摊开手,原地转了一圈说,“你看你妈,捯饬得如何?”
高运博直言,“太过了。又不是出席什么名流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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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田依然摊着手说,“你觉得好看吗?”
“还不错。但我不喜欢你化妆,好恐怖。哈。”
罗田听罢满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只听见了高运博前半句还不错。她把自己的头发全部顺到后边去,随后一招手说,“走。”
高运博和罗田一前一后,往五楼住院部走去。住院部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左手边某病房里有老人骂声不断,抱怨医院采光不好,伙食味道太淡,床单太硬,睡觉时后背发痒等等,完全没有生了病的样子。即使诸多不满,床位也很少空置。
王溪林一回家,迎面是王骏业长达十五秒钟的拥抱。他心想怎么还没走。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赶紧把书包放下把手洗了去。何一萍在厨房说。
王溪林随口说知道了,随后一把挣开王骏业,王骏业看着王溪林默默走进房间,关上门,又转过脸看忙碌的何一萍,恍然间觉得自己和那些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们一样,每天傍晚看着妻子做饭厨具叮当作响,儿子执笔苦读备战中考,自己等待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大快朵颐,生活如流水涓涓。但何一萍万年不变的扑克大脸又时刻在提醒他,昨天晚上何一萍能让自己留宿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大恩大德,自己不能蹬鼻子上脸。
他打算好,能这么过一天是一天,他要多多讨好,奴颜婢膝也不能不干,对此他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所以,王骏业从冰箱里找出一盒酸奶喊,“小林,喝酸奶吗?”何一萍关掉油烟机不冷不热地道,“快吃饭了,让他喝什么酸奶?”王骏业只好把酸奶放回去,随后走进厨房示意帮忙端菜,但何一萍不理他。
王骏业对着她的后脑勺微笑着说,“不喝了,放回去了。”
何一萍用下巴指着一盘刚炒好的西葫芦说,“端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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