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将手掌拿下来，掩着咳嗽，看着那丝丝血迹，接着道；“等你小师叔察觉，从昆仑至云梦，自损十年寿命，施展乾坤腾挪的禁法，三息便到。可当他赶到云梦泽的时候，你父亲已经死在陈江河的剑下了。”
“你小师叔救下了半死的我，还有你三师叔。”
“你小师叔他啊，小时候很爱哭，长大了他嫌丢人都不许我们说他爱哭这件事，那天，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哭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血泪两行在说他是多伤心。”
“十五年来，他再没喝过酒。”
“你还记得吧，你小时候他经常带你去各大仙门偷酒喝，酒是他的半条命。”
“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其实很疼你的。”
白衣老者也缓缓离去。
蓝袍老者沉默不语，看着紫衣男子良久出声道：“做你要做的事，有心的话，可以带酒给你小师叔喝，你的话，也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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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不喝酒的他，都已经不是他了。”
说罢，也走出殿外。
……
只紫衣男子一人在殿内，掌印未见半点消退。他摸着肿起来的脸，低声自语。
“是啊，他是疼我，自小便带着我游历，路上为我偷取其它仙门的各种宝药炼体，筑基，还大耗精力将残存的药毒以秘法祛除，以确保我仙路瓶颈不受其影响。偷酒其实是顺手，也是怕回来我爹责怪与我。”
“后来，他就不喜欢我了。”
“他对我很失望。”
“对不起，小师叔，我让你很失望。”
“对不起，小师叔。”
“对不起。”
……
南庭。
摇光。
紫明宫。
在一片紫色的竹林里，紫色的竹案依石而立，一白袍女子席地而坐，竹案上堆满了竹简，那女子手持一枚竹简，忽地一顿。
她低下头，双膝弓起，把头埋在了膝盖上，两只手臂环了起来。
小小的啜泣声就像是不敢让人知道，也悄悄地散在了这片竹林里。
瘦瘦的身体蜷成了一团，一颤一颤，停不下来。
陈江河，我为你踏遍了东土与南庭的大小山河，你不知道。
陈江河，我给你留了最好的紫云竹，给你的姑娘做躺椅，你没来取。
陈江河，我打不过他们，我被他们打的好惨，被我师父提了回来，你会不会心疼。
陈江河，我只是在那年的仙门大比上看见你，看见臭不要脸的你，共处才三日，就觉得好欢喜，好喜欢，你都没有不舍得别离。
陈江河，我有祝福你和你的姑娘携手白发，你是怎样祝福我。
陈江河，我也有私心希望你的姑娘看不上你，让我捡到你，我这么好，你要珍惜我。
陈江河，有些话没有对你说，有点遗憾，你可以不想我，你不可以忘了我。
……
不远处，一白衫老者看着那竹林里一抽一抽的弟子，低声喃语：“痴儿，痴儿，痴儿……”不忍再看，无声离去。
……
青山。
朝阳峰，北浩峰，井宿峰，亢龙峰，毕月峰，奇甲峰，万剑峰。
七峰钟鸣。
一剑冲天而起。
六剑再冲天而起。
七剑斩碎云霄，拨云见日。
万剑并起。
万剑归来。
碎了白云，青了长空。
青山无声。
青山的规矩，送青山之人。
虽然他是青山之人的人，也是青山的人。
……
妖国。
帝俊山。
周身都在燃烧着的青色单足之鸟，蓝，红斑点错杂在青色其中，噱为白色，口吐人言：“陈江河，整个妖族承你的情。”
“我以毕方一族的血脉起誓，有生之年，不犯四域。”
毕方鸣声响彻，引万妖齐鸣。
……
山河一直是山河。
有人在云暮处思念一个名字，有人在晨光里梦见故人。
有人如颈上之剑忽去敢尔呼气。
有人嚎啕大哭不能自已，有人坐看喜从天来，有人对天举杯醉里呓语兄也弟也，有人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才想起笑出声来。
山河应不是原来的山河。
……
（序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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