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根红簪,皇甫季若有所思。
“一会儿,那阍人出来把木盒还给了她,然后那宫女便乘马车去了四海客栈。她要了四海客栈里最贵的那间雅室,过了半个时辰,有个黑衣人进了她的房间。我躲在房角,可是,房间里声音太小,属下只能隐约地听到,有人没有死,还有一封书信和箭头之类的话,其他的就实在听不清了。”见皇甫季的脸色一直阴沉着,辛云松的心中有几分畏惧,看了一眼鹫风。
鹫风在一旁道:“不要紧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如实禀报。”
“是,风哥!”辛云松继续说,“王爷,那个黑衣人大约在房中呆了有半个时辰,临走的时候还让宫女速回太常府,免得太常令起疑。可奇怪的是那宫女下楼后,一会儿又回了房间,还让小二送了饭菜进屋,应该是准备住下,不打算走了。”
“后来,楼下那位申国来的学者开始讲学,那宫女竟然还去楼下听讲学去了。见她下去很久没有上来,我就进了房间,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刚进去一会,她就回来了,看见我,她不停地大叫。我一紧张就用短刀刺了她,抢了包就跑了出来。”
皇甫季怒道:“蠢材,谁让你杀人了?”
辛云松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王爷,我没打算杀她,下手也不是很重,谁能想到她竟然死了。”
皇甫季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把刚才辛云松的话,前前后后又仔细想了一遍,看着跪在地上的辛云松说:“你可听清楚那黑衣人说具体是什么人没有死?”
“小人没有听到,”辛云松指着桌上的包说,“不过这个包的内层里面有个箭头,想必就是那个黑衣人给她的”。
皇甫季拿起桌上的包,打开内层,里面果然有个箭头。皇甫季一眼便认出这是宫廷禁卫军特制的箭头,这种箭头是用乌铁制成,较普通箭头更细长,棱角更锋利。当年陈士忠还是前宋将军的时候,就给自己的神弓营装备这种箭头。乌铁较普通的铁更沉更硬,制出的箭头在飞行中更稳,刺穿力更强。但乌铁的矿场很少,产量不高,所以现在也只有禁卫军在使用。
不过眼前的这支箭头,显然不是当前禁卫军使用的,箭头有较明显的磨损,而且年代久远。
皇甫季在包中又翻找了一下,问:“那黑衣人提到的书信在哪里?”
“当时,小人刚把此包抢到手,还未及搜身,就听到楼下飞身上来一人,我怕暴露就赶紧走了。”辛云松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着。
皇甫季摆摆手,示意辛云松起来,辛云松连忙磕头谢过。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皇甫季便让辛云松先走了。
吴王指着桌上的那支红簪问:“风兄,是否见过此物?”
鹫风看着红簪,摇头道:“不曾见过此等稀罕之物,刚才见王爷若有所思,是不是识得此物?”
“我也不能确定,”皇甫季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风兄,我猜想这支红簪,与宫女此前去的那个农舍有关,风兄可派人去胡庄打听一下。”
“是!”
“叫手下做事收敛一些,万不可再伤人性命了。”皇甫季叮嘱了一声。
“此事我亲自去办,王爷请放心。”
窗外,又是一个阴天。
鹫风走后,家仆来报,京兆尹刘同求见。
皇甫季喝了口茶,让家仆把刘同带进来,把刘同写的折子又看了一遍。
刘同见到皇甫季后,先是把昨夜查获的供词以及仵作勘验的结果说了一遍,然后又特别提到徐少恒去了四海客栈。
皇甫季奇怪地问道:“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
“回禀吴王,太常令当时说府上走失了一名宫女,他是出来找人的,正好看到我们在办案,就进来问问。”
“那刘大人怎么看?”
“下官以为,太常令并非恰巧路过,应该是特意找上门的,他好像已经知道客栈里发生了命案。”
“按照刘大人的猜测,徐少恒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宫女死了?”
“下官是这样以为的。”
“刚才府尹大人说,死者身上有两处伤口?”
“是的,王爷。”刘同谨慎地回答,“一处是短刃所伤,一处是长剑所致。”
皇甫季喃喃自语,“难道当时客栈里,还有其他人出现过?”
刘同的话让皇甫季明白,现场除辛云松外,还有一个人,此人应该就是给徐少恒报信的人。
刘同虽说是宫里娘娘的表弟,但也绝不是一个草包,察言观色、揣人心思的技能,绝对是他的拿手好戏。皇甫季嘴中说出的“其他人”,让刘同敏锐地察觉到现场除了给徐少恒报信的人,还有吴王的人。
两人似乎在同时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刘同立马岔开了话题,“死者是南楚的宫女,下官不敢擅自处置,特来请吴王示下。”
皇甫季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无论是情杀还是仇杀,府尹大人都要给太常令一个说法,毕竟是他们南楚的人。”
“是,下官定当办理妥当,”刘同似懂非懂地说着,“下官告辞!”
从吴王府出来后,刘同一头雾水,一个刚到宣安才一天的南楚宫女,哪里来的情杀和仇杀呀?
不免心中烦闷。想了想,让轿夫朝太常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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