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房外束盛说话的声音,徐少恒起身迎了出来,看见路远跟在后面,高兴道:“路公子果然守约,如约而至,少恒感激不尽。”说完,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走上前去,一双大手紧紧握住路远的双肩。
路远来之前,没有想到徐少恒会如此热情,连忙抱拳施礼道:“承蒙太常大人邀请,乃路远之荣幸,岂有不守时之理?”
“昨日,在云外楼与路公子告别后,恨不得立刻再与公子相见,公子性情洒脱,重信守诺,虽与月姨素不相识,但能坚守承诺,将月姨之托如约转交于我。少恒是真心地感激公子。”
“大人言重了,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大人不必客气!”
“来,来,公子请坐!”徐少恒拉着路远坐在茶桌前。
路远坐了下来,有点疑惑地问道:“刚才大人提到的月姨,难道就是……?”
“正是,不瞒公子,前日在客栈中遇害的,是少恒母后身边近三十年的侍女,我们都叫她月姨。”
“大人节哀,路远不知内情,对逝者多有冒犯,还望大人请勿怪罪、多多包涵。”
“路公子,替月姨完成最后心愿,少恒感激未及,何敢怪罪。”说完徐少恒站起身来,向着路远深鞠一躬,“少恒代月姨谢过路公子。”
路远连忙起身,双手托住徐少恒的双臂,慌忙说道:“大人,快快使不得,路远只是举手之劳,怎敢受大人如此大礼?”
“公子重情重义,信守承诺,在下钦佩公子高尚的品格,应当受得我这一躬。”
“大人乃南楚世子、陈国太常令,路远只是一个普通的申国学子,大人如此多礼,让路远何以立足。大人今日邀在下来此,定是有要事相商,我们彼此还是免些俗套为好,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公子果真爽直,少恒与公子相见恨晚,愿与公子以兄弟相称,以免生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大人,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岂敢与大人兄弟相称。”
“你我年龄相仿,又如此有缘,又何须论官职与身世,那样岂不显得老气横秋?”
“恭敬不如从命,蒙大人不弃,路远今年虚岁二十整。”
徐少恒哈哈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叫你一声远弟了,少恒今年虚岁二十有四了”。
“小弟路远,拜见徐兄!”
“远弟!”
“哈哈……”两个年轻人大笑起来,少恒一把挽起路远的胳膊拉到桌前,“远弟,快快坐下!”
屋外,徐婳听到两人大笑之声,让秋月把自己从南楚带来的极品滇青茶取来。看见秋月端来的茶,少恒说道:“远弟,正好来品品我们南楚的滇青,此茶性温,正适合当下季节来饮。”
路远长于北方申国,虽曾听过南楚有茶名曰:滇青,可从未见过。此茶与在申国日常所饮的绿茶完全不同,颜色暗如枣红,茶形卷曲,纠结成块。
“远弟,今日为兄为你煮一壶熟青,让远弟品品南楚的茶味”说罢大笑起来,“我在南楚呆了七年,最是喜爱这南楚的熟青。”
一会儿,一盏热腾腾的滇青已沏好,徐少恒双手端至路远的面前。
“徐兄对此茶如此喜爱,此茶定有绝妙之处,我看此茶色泽、外形、汤色、入口与小弟日常所饮都大不相同呀。”路远将茶水含在口中,细细品味了一番。
“远弟是申国哪里人,日常所饮都是何种茶?”
“不瞒徐兄,小弟其实生于宣安,长于武临,日常所饮都是武临云梦山特产的云梦绿毫,那是一种长叶绿茶,与兄长的滇青茶大相径庭。”
“哦?远弟竟也出生于宣安?或许我们儿时还在宣安城的大街上见过呢,哈哈……”徐少恒打趣地说。
路远也笑了起来,两名年轻人在冬日的午后聊得非常开心。
“我听闻申国武临境内高山连绵数百里,群峰叠峦,尤其是那云梦山更是千峰万壑、终年云雾缭绕,常有虎狼豺豹出没,不知传闻是否为真?”
“千峰万壑、云雾缭绕不假,虎狼豺豹……”说着说着路远笑了起来,“徐兄,南楚也是西南高山之地,虎狼豺豹怕也不多吧?”
徐少恒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云梦山自古相传是鬼谷子隐居之地,虎狼豺豹未曾见过,文人墨士倒是常有,历代文人墨士慕名而来,留下过不少诗章、摩崖题记和碑刻。小弟就是在云梦山中长大,这云梦山远看峰峦叠嶂、云蒸霞蔚、气象万千,近看泉水潺潺,百花争放,炊烟袅袅,可谓人间仙境呀!”
“远弟这么一说,为兄也想去那云梦山云游一番,才不枉此生呀!远弟既然生于宣安,怎会去那云梦山中?”
“徐兄,实不相瞒家父是宣安人,家母是武临人,五岁那年就随家母去了申国,被送往云梦山拜师学艺。”
“我听闻钦老先生,原是申国太傅,一直以为他是申国京城人,没有想到钦老先生也曾深居云梦山中。”
“徐兄误会了,我在云梦山是拜玄清子为师,主学道家、兵家和道家武学,在云梦山玄清洞学艺十二年,云梦山、玄清洞就是我全部的童幼年华。”
听到路远说他是玄清子的弟子,徐少恒大吃一惊,激动道:“远弟的尊师竟是天下武学泰斗玄清子,真是没有想到呀,尊师玄清子的大名为兄早就如雷贯耳,没承想竟能与武学泰斗玄清大师的弟子称兄道弟,此为何等幸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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