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名字,总管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翻看的双手些微颤抖。
“周总管应是很熟悉这酒馆了!您与那掌柜同为周姓,说不定,祖上都是亲戚?”
“大人多想了,只是同姓,但支派不一样,他们是北方当地本土周姓人家,我们却是南方乔迁至柳城的,并没有多大关系。”
“是这样么?那总管看完这账本,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确实是十分明细,一眼便可看出偷漏税款了。”
“税务部应是行政部旗下的,怎么如此大的巨款,还会让其漏掉呢?或是总管底下的人不干正事,天天只顾寻花问柳、逍遥自在惹的祸?”
“这些只顾吃饭、不干活的猪头!大人您放心,我必一一惩治他们!”
“我常年居于一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一年又是新样,这本子上的许多人都是我不曾认识的,既然能与数一数二的‘黄粱’酒馆有如此大的交情,想怕也是商贾富家!倒想请问总管,这账本上的‘田老’是何人,这些大支出的‘周总管’、‘姜法官’、‘温主管’又是谁呢?如此熟悉的名称,难道都是商界的兴起之秀?”
“这账本可是‘黄粱’私人账簿,本大多数针对交易往来,那些官员的名字又怎会出现在上面?柳城严令官商勾结,这不是借着自己的特权、知法犯法么!”
总管听罢,吓破了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面红耳赤、冒出冷汗。
“小的,小的错了啊!小的其实就收过那么一次,您也知道,柳城官员俸禄不高,恰好能糊个口、过个日子,可家中孩童繁多,多的是要用钱的地方,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亲,身子骨也不好,就靠喝酒养生续命。是为了让家人们的日子好过些,才拿了那周掌柜的黑心钱。”
“但您放心,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答应他,以后有事的时候,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大人,大人原谅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借口!全是借口!柳城何时苛待朝中官员了?每月的俸禄都是按照特定标准发放,此外的福利数不胜数,近几年更是多次提高工资数额。你自己的虚荣和享乐心作祟,却全全推到政策和家人身上!别总拿家人说事!你有家,那些每日靠几两银子谋生的百姓又怎没有家?你想过好日子,那些满怀憧憬、为你发工资的普通人又怎不想过好日子?”
“你说着没有做坏事。可你想到,松了一次大口,上行下效,就会陆续张开无数小口,苍蝇们看到有机可乘,纷纷凑过来,结果却是,从上至下,全是腐臭的气味!一个烂了的机关,是生了锈的钥匙,不好看又不中用,更是平民伸冤维权的绊脚石!”
“官员各个以钱为尊,与富商同流合污,只照顾那些有钱人的利益。长此以往,贫富差距愈加增大,百姓靠不住地方官员,又怎能相信政府?国家政权又怎能安定和谐?群众还如何实现共同富裕?”
“你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为非作歹,凭你的关系,地方官员也不得不听从他的差遣,最终,黑恶势力为害一方,百姓有苦难言、无处诉说。你觉得是小事,但对寻常人家来说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那心思纯明的李忠义,不就因此背负六月飞雪的冤案吗?”
“李忠义?”
“总管没听过此人吧!也对,对您无利的、无权无势的市井小民又怎会入您的眼?他的命,不过连高等宴席上的牛羊都比不上,他的名字又怎会被你们所知晓!还请总管看看这账本最后的署名吧!”
照做,正看到了落款签名。
“当初忠义兄就是为心中的一方正义去报官,却因你们的百般阻挠,就因触及了你们那肮脏的利益,背上了莫须有的十五年罪名!刚入狱时正值壮年,出狱后却白发苍苍,十五年的光阴,就这么毫不吝啬的强迫于他。”
“你们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只想着如何能多点享受,而他却在那绝望的牢里担惊受怕、挨冻受饿,这样,他的忠义还会坚持下去吗?”
总管听闻,涕泗横流,不知是愧疚还是恐惧。
“大人您说!我要如何弥补自己的罪过?如若来得及,臣一定上刀山下火海!”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东西也交付于你,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应该有想法了。”
东参起身,直径离去。
账本孤零零留在接客木桌上。
出行政总厅门,与管家相遇。
“大人如此直接摆明罪行,是不是太仓促简单了些?毕竟是在他的地盘。”
“也多亏我有个大人的头衔,若要是寻常人,怕是马上就要进阎王殿了!因我的地位,他短期内不敢多加造次,之后我早已离去,又怎怕他的报复?”
“那大人是真打算放过周总管吗?怕您一走,他又死灰复燃,甚至愈演愈烈,成了一方恶霸!”
“自然不是!现今这样做,是因有用的上他的地方!看他的反应,想必与‘黄粱’纠葛不浅,定不是第一次犯错了!这大罪,怎可赦免!”
“现今,先看看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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