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在牢里呆了十一日。
于乱世,她不过是一株无根的浮萍,似乎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作主。
牢房房梁下有处很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可以分辨是白日还是黑夜。
那十一日,是雪狼两年来活得最平静的十一日,没有杀戮,没有抢夺,她坐在墙根边上,不想动弹。
在拳馆里,闲时有些拳手会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喝醉了讲胡话的,哭的,笑的……什么样的都有,醉酒后会让人放松,御下心防,常常会想起心底牵挂的人,爱人,亲人……
可她不知道想念谁,她——还有亲人吗?
入夜后,四周变得很安静,狱卒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来回巡查,然后,从入口处传来两个人很轻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两人便一前一后站在她的牢房门前,近前的那人一身黑衣紧身劲装,身材高大魁梧,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当时最吸引雪狼的莫过于他手里的那柄印着“寒光”二字的长剑,流光溢彩,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自“一品堂”丼晓知的兵器簿问世以来,这柄“寒光剑”一直排第四。
站得稍远的那人穿着玄色的斗篷,没有近前些的男子高,带着风帽,看不清样子。
“小子,我家主子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若应承,我现在就可以解开你的手铐脚镣,打开这道牢门!”近前的黑衣男子道。
雪狼冷冷地看着两人,在心里盘算着对方的目的,微微扬了扬眉,同样冷声道:“是——要放我出去?!”
“对!”黑衣男子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寒光剑”一划,牢门上的铁链便掉落在地上,真真是削铁如泥,那姿势不是一般的利落,再观那剑,就像没出过鞘一样。
雪狼眼里放光,黑衣男子躬身走进牢门,靠近她,正欲再拔剑砍断她的手铐脚镣时,她一个旋身站起,左掌中带风朝黑衣男子面门袭去。
他退后两步,伸出右手,格开雪狼的掌风,眼里有些意外。
这等程度的铁链奈何不了她。
十一日里,雪狼都静静地呆在牢里,好久没有舒展筋骨了,而黑衣男子似乎也有意试探她,于是,他们便在略显局促的牢房中动起手来。
雪狼在拳馆里的对手,多是粗鄙之人,功夫多是靠一股蛮力,近身博术虽是她的长项,但黑衣男子擒拿精妙,身手敏捷,十余招下来,她没有占到半招上风,她也不慌,要知道,她可是与豺狼虎豹在一个笼子里打过架,野兽撕碎猎物是本能,那是任你功夫再高也不能露怯,取胜的方法很简单,够快、够勇、够狠,又过了数十招,难得有这样的对手,即便这样,她深知男女有体力之别,力之对战,久战必落下乘。
这时,牢门外着斗篷的男子掷进一物,雪狼伸手一接,竟是她的笛剑。
当即她拔出剑刃,将剑柄翻转过来,插入剑鞘,动作自然流畅,立时,短剑变为长剑,剑在手里,挥剑出招只凭意识,没过她的脑子,剑招变化很快,如行云流水,“寒光剑”亦是剑刃轻薄,黑衣男子挽剑,注入内劲,朝雪狼攻去。
一阵利刃拼接,火星四溅。
牢门外的斗篷男子出声道:“北堂,住手!”
被唤着北堂的男子收手,还剑入鞘,退到一边,面色虽是如先前般毫无表情,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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