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山庄”里有个教人习文习字的夫子,夫子姓柳,是个坏脾气的老头,他很不乐意让雪狼中途插进来,他已经讲了许多,前面讲过的,雪狼不会,后面他要讲的,雪狼听不懂,白耽误工夫。
雪狼也不介意,坐在最后一排,听柳夫子讲了两天课。
柳夫子故意刁难,老提问题为难她,从《四书》、《五经》到《礼记》、《乐记》再到《诗经》,竟是一一对答如流,诗词歌赋亦是一样不差。
“荼蘼山庄”的这帮小子,一个个的五大三粗,全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没一个柳夫子看得顺眼的,嘿,这小子,好像还不错。
柳夫子问:小子,你以前读过书呀?
她扬了扬眉: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收我做弟子,你还嫌弃。
柳夫子是个饱读诗书、学识渊博的学者,柳夫子住的地方有个书楼,四层楼满满当当书,涉及什么层面的都有。
雪狼爱看杂书,起初,她总是偷偷进书楼去看书,二楼西南角有一扇窗户是坏的,每一次,她都从那扇窗户跳进去,她以为柳夫子不知道,毕竟,书楼里的书都积了厚厚的灰,柳夫子从不让下人打扫书楼,直到有一次,她看书忘了时辰,抬头看向窗外时,天已经黑了,书架前燃着两盏油灯。
她再从窗户跳进去的时候,柳夫子正在窗户边等她。
下次别跳窗了,我今日已经差人来把窗户修好了,看书可以,但是不能白看,整理书架,洒扫书楼的活会干吧,这把钥匙给你,下次走正门。说着,递了把笤帚给她。
她接过笤帚,从身后拿了一壶酒出来:宫主的“梅花酿”,我知道你馋了好久了。
柳夫子好酒,雪狼外出回来,总爱在酒庄给他捎上一壶。
雪狼第一次执行完任务是个月圆之夜,回到“荼蘼山庄”时,宫主站在“雪斋”的竹桥上等她。
雪狼走过去,揖手行礼,身为花使,日常请见,她的礼只需如此。
“见过宫主!”
细细想来,雪狼的跪礼,宫主只受过一次,就是领授“雪”字更玉佩的时候,“荼蘼宫”刺客无数,久居上位的宫主受过下属无数的礼,雪狼的那一礼,竟让他记忆犹新,单膝硊地,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不避不让,铮铮傲骨并未真心臣服。
宫主虚扶一下,雪狼站直了身子。
圆月当空,月色皎洁,映着宫主如玉的脸庞格外精致,眼里那忽明忽暗的光亮不停地打量着她,那灼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避忌,似乎想要灼烧撕裂开她的皮肉,来研究她的骨骼。
宫主第一次见到雪狼,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早,那是在一场她与全身雪白狼王的赛场上。
狼王比普通狼的体形大了一倍有余,双眼泛着绿光,垂涎三尺地望着体格瘦小的小少年。
小少年的身手敏捷矫健,步伐灵活迅捷,狼王的攻击十分凶狠,小少年有一手非常了得的暗器功夫,类似银针,第一针就打瞎了狼王一只眼,受伤的狼王被激起了凶性,对小少年更是步步紧逼。
在此之前,宫主也瞧过几场拳赛,小少年并不是拳馆里最出色的拳手,身形太矮,也不够壮实,可他有一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清明澄澈,灿如辰星。
那一场比赛热闹空前,欢呼叫嚷声与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
那一场比赛宫主随手下了一两银子的赌注,结果赢了九十九两。
自那以后,小少年有了名字,叫雪狼。
宫主问:“雪狼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大概觉得这是雪狼让他不再深究的托词。
“嗯,不记得了。”雪狼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答,那时的她心无旁骛。
“雪狼似乎对本座很戒备!”
“宫主对我不也一样,宫主不能坦诚,我当然会有所保留,我受你庇护,替你做事,你算计我,我防备你,这样的关系,兴许你会比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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