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开手掌愈远,不知是龙是蛇的淡黄气体愈行愈快,躯体也逐渐变大,原本虚幻的身体开始凝练,散发出的气息竟不知觉让人臣服。
待距离江流儿不过二十米之远时,它已成长到小臂大小,钟灵儿这才看清应是天龙的它,头上竟无角。
需知有角无角天壤之别,如天人之隔,传说蛇蟒化蛟龙需经九九天劫,九次蜕皮,走江渡海方可鲤鱼跃龙门,头生龙角位列仙班。
只是想要跨过这天道门槛,九死一生,不知有多少成长于山川福地的蛇蟒死于此时。
如果所料不错,孙贯根本没有完全学会这套秘而不传的功法,不过凭借数十年身处天底下龙气最为磅礴的皇宫,日复一日吸纳才得以窥探一二。
只是他终究不是皇室人员,没有血脉传承,所以吐出精华是蟒非龙,并且给予身体过大负担才会迅速老去。
只是眼前黄蟒虽非天龙,也绝不可等闲事之,至少现在的她没有资格轻视。
黄蟒身躯已有成人大小,朝着江流儿两人开始急速冲来,它露出大口,作天王张目状,对着两人狰狞嘶吼,天地之间毫无声响,但两人脑中仿佛洪钟轰鸣,痛疼欲裂,连昏迷都成奢望。挡在前方的江流儿更是感到全身骨骼正在吱呀作响,黄蟒威压之大使得他全身竟不堪重负,完全动弹不得。
江流儿下意识闭上双眼,竟没有任何畏惧,哪怕死亡近在眼前也只是觉得疼,他仿佛忘了身前一切事物,忘了自己身处险地,也忘了身后还有需要他守护的少女,然后不知觉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总爱粘着大师兄,而大师兄为了不耽误读书,总会让自己趴在他那颗大光头上对着密密麻麻的经书发呆,每次睡着后流出的口水都会低落在经书上,这时大师兄才会后知后觉地将自己抱下。听其他师兄说,从未见过无所不能的大师兄这般无奈。
再大一些,会从头顶掉落的自己就骑在大师兄脖子上,抱着光头牙牙学语,还有几次尿了大师兄一身。
想到这里他不禁会心一笑,睁开眼,眼中充满宁静喜乐。
他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随着他的动作,体内气海极速旋转起来,手中短棍离开手掌浮空而起,棍身轻微颤抖,似在雀跃。
江流儿手结无畏印,掌心轻轻推在棍端,将无畏印施加在短棍上,短棍停止颤抖趋于平静,只是若仔细看去,棍身仍以极小幅度前后摆动着,正是学自宋有道的寸劲。
短棍加持无畏印与寸劲,向着迎面而来的黄蟒一闪而逝。他双手合十,不再看后续如何,低头轻念道:“我佛无量,阿弥陀佛。”
此刻,他已是入道巅峰。
黄蟒呼啸而来,口中有紫气围绕,见江流儿平静与自己对视后,仿佛觉得自己被轻视,勃然生出怒意,口喷紫气愈发浓郁,犹如实质,凝结成一根紫柱冲撞而来,随后而至的是它张牙舞爪气势如虹的庞大身躯。
用作敲木鱼的短棍竟隐隐有剑气围绕,仿佛一柄短剑要刺穿黄蟒不可一世的傲然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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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柱与短棍终于相遇,后者势如破竹,紫柱寸寸断裂。黄蟒怒意更甚,一口咬在木棍之上,周围环绕剑气瞬间破碎,锋利獠牙在木棍上留下淡淡齿痕却无法咬断。
两者相遇所产生的气机外泄将四周稍细树木直接拦腰摧毁,以两者为圆心十丈之内大地骤然下陷。
尘土飞扬,树木横飞,只是到江流儿身前总会被一股柔和力量轻轻拂去,此时的他,如菩萨低眉,庄严而又宁静。
处在大陆一角的遥远大山上,一位相貌普通却极为苍老的和尚端坐在佛殿中央,下方围绕着七八位年龄大小不一的僧人。
老僧缓缓开口为众弟子讲解佛经,此时他在讲述的是《妙法莲花经》,传闻乃佛祖在灵鹫山所说,为大乘佛教初期经典之一,提出不分贫富贵贱,人人皆可成佛。
“如是我闻。一五九时。佛住有卫华国园。心得自在。”老僧娓娓道来,每说一个字,身后佛像便轻颤一次,竟隐隐到达言出法随的地步。
此时,他突然停下讲述,缓缓望向南方,视线越过殿门,越过荒漠,越过山川河流,落在尚且瘦弱的江流儿身上。
老僧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轻声道:“自在观观自在,自然自在。如来佛佛如来,如见如来。”
众弟子一脸茫然,只有为首的大师兄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却没有如老僧那般欣慰,反而一脸担忧。
黄蟒终于摆脱缠人的木棍,怒张血口咬向低头默念佛经的江流儿。
当獠牙快要触及后者头颅并势必一穿而过时,江流儿浑身散发点点金光,覆盖其肌肤之上,他的身后更是出现一尊看不清面目高达数丈的虚幻法身。
江流儿伸出手掌,左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内,食指指向地面,指尖触地,不是无畏印,而是四大佛门手印之一的降魔印!
随着江流儿动作,身后法身同样以手触地,大掌缓缓拍下,黄蟒眼中露出惊惧,身体仿佛受泰山压顶,被狠狠镇压在地上,地面出现一丈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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