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去尝试一下?”秦昭随口问道。
“我还是算了。”晏青君洒然笑道。虽然话音柔婉,出口却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哦?”秦昭看她一眼,也没什么意外之色,只是点了点头,“原因呢?”
“这个血池,会侵蚀人族血脉吧?”晏青君没有直接回答,而且反问了一句。
“不错。”秦昭并未隐瞒,事实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感知起来太明显了。
况且等羽林军领悟了修罗之意以后,自然而然便会得到一定传承,到时候也很难瞒得住。
“曾经世上有过一个强族,名为修罗,极其强大。星空之中,罕有敌手。”
见晏青君神色惊讶,他又出要补充道:“当然,这个种族并非出自我们沧澜界。”
晏青君闻言面色恍然,点了点头。
秦昭转身看向身后宛若鲜血的池水,“这个血池中所蕴藏的,正是修罗传承。人族将士经受洗礼,能跃升一个大台阶。”
晏青君也把目光投向这座血池,轻声道:“虽然修罗族强大至极,但我还是想以人族之身,攀上巅峰。”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秦昭,眼神竟似乎有些许恳求,“陛下,可以吗?”
她知道,现在大夏需要顶级战力。她有自信不借助外物也能进阶,但秦昭怎么想她却无法判断。
秦昭回视着她的目光,认真说道:“既然你有自己的道路,那我也不多干涉了。但是记住,不要勉强自己。”
从始至终一直静立一旁的白沐,看着这个情景,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陛下对上将军的信任与放纵,实在是有些夸张。这个血池明显极为重要,而圣上既然把我和大都督叫来,明显是准备让我们借此机会锤炼血脉的。可是,仅仅只是晏青君自己不愿,他竟然就不再逼迫……”
白沐暗自苦笑。
相比之下,无论是自己,还是羽林军众人,其实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看的很明白。
别看说是羽林军的人全凭自愿,但事实绝非如此。
且不说这些强者精血对自身的提升,对军队的重要性。
皇帝都亲自带你们来了,作为最核心的皇家卫队,这种时候退缩,那除非是以后不打算继续在羽林军里待了,否则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不是多选题,而是单选题,根本是个有进无退的路子。
当然,这些士卒们本来也没想过退缩。
在花梨和景夏统计完毕之后,回来汇报的结果就是如此。
所有来此之人,全部愿意接受修罗血池的洗礼。
秦昭又转首看向白沐,出言问道:“白大人呢?是否要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臣谢陛下恩赐。”白沐神色肃然,躬身行礼道。
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
且不说以他的身份情况,根本不能随便拒绝这种建议。
以他本心而言,也愿意借此机会强化血脉。
他自己明白,虽然同为军方世家出身,也自幼家世不俗,天资过人。
但比起晏青君来说,还是差得太远。
领兵之事暂且不论,除了最近声名鹊起的晏青冥之外,白沐自信不差于任何人,无非是调兵遣将的风格有所区别罢了。
但单论起修行天赋,他真的不行。
晏青君人族第一修炼奇才的名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年先皇秦重还在位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安排晏青君作为四方将军之上的大夏上将军?
因为领兵能力吗?彼时的晏青君不过二十出头,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会比积年老将强出太多,更何况人家都是从五国乱战之时杀出来的,单论资历就要多出不少。
因为家世不俗?白家同样是军方世家,甚至祖上还出杀神白信这种人物,晏家其实要稍逊一筹。若非出了个位列三公的晏常,差的还要更远。
所以虽然上面这两个原因都有,但都不是最关键的,她真正超出所有人一个档次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惊世骇俗的修行天赋。
这是个修行上真正的全才!
根骨、经脉、体魄、悟性,尽皆万中无一。
所以她的任性,在很多时候反而显得无可厚非,谁让人家强呢?
当然,白沐心中明白,秦昭对晏青君的宠信,不仅仅在这一点。
边境三年朝夕相处,绝境中的不离不弃,定鼎一战时的舍命诱敌,这些都是关键因素。
想到这里,他又在心中叹息。
不过白家一向不喜欢参与争权夺利之事,或者确切地说,不参与一切党争或者战队,只对皇帝一人负责。
这一点跟晏家还有些不同。
晏家是有自己政治主张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当初与丞相楚怀瑾不对付。
虽然同为军方世家,但不得不说,白家要纯粹得多。
他们因此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
无论得失,他们却从未有过后悔。
直到今日,白沐心中才有了些许犹疑。
当初从龙之战,他恪守着白家祖训,只对皇帝负责,当个纯粹的将军。
诏书到了,无论其中是否有疑点,他都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下去。
包括堵住当时还是太子的秦昭回京之路。
现在想来,也不知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这不仅仅来自于现在的地位之分,他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这些。
只要白家能繁盛下去,大夏能繁荣下去,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至于个人如何,且不说现在兵部尚书之位已经超过了当初右将军的权力。
就算没有这些,白家的声威依然不会有所折损。
这是豪门的自信,也是豪门的底蕴,不会因为一时的起落而受到波及。
他真正犹疑的是,如果当时李福真的功成了,大夏还能如现在一般吗?
由秦复当个傀儡皇帝,一个宦官把持朝政。
当时国内并不安定,四国遗贵暗中积蓄实力,外有异族虎视眈眈,白羽族始终觊觎着中原腹地。
恐怕大夏王朝大概率会毁于一旦,数代积累功亏一篑,这难道是他想要的吗?
白沐现在有时候也会想,是否应该有些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想法?
但他又不敢深思。
当年白信便是死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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