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长廊的机械物件一寸一寸地移动着。
楼辙坐在用钢筋浇灌的管道上,他的房间相比于其他的病患已经算是非常的大了。也许,这会是他这辈子住过的最大的房子。超过四十五平方的房间内全部铺设着特制的熔断型管道。管道上面布满了一种肉眼无法看见的电子信号。这一点是把他带到这里的看守告诉他的。
只要他坐在这里,他的身体数据,内在情绪甚至是人体排泄的各种反应都会被硅基台检测,就好像一只被重点看护的珍稀物种一般,完全丧失了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不仅如此,他还总能从隔壁不远处的房间里听到一股生命体的喘息。一种痛苦的喘息,里面甚至还带着一股无法琢磨的求救声音。
在不清楚这里的一切之前,他都告诉自己不要擅自做出任何影响自己生命安全的举动。
他只需要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然后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生命,直到某一刻,他可以与马舒鹦有个单独对话的机会,然后问上几句憋在心里的问题。
……
四面都是封死的,排气的系统好像也是通过通了电的电子管道。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对于一个失去波导的人类,这样也未免过于兴师动众了。
楼辙站了起来,除了一个可以排泄的马桶以外,这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了。他盯着长廊上不断移动的蛇形机械,那粉色的驱赶由一串一串金属块构成,扁平的头部带着接收信号的犄角。
也许,自己现在在打什么主意,也会被这家伙才到吧。
他盯着这新奇的玩意,直到,从隔壁爆发的波导再次发出尖锐的咆哮,这次他可听清了,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从顶部匆匆赶下来的看守,带着可以镇定病患的大剂量麻醉枪以及电击棒。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病患才会让他们如此的惊慌。
“No.Z病房的那个妖怪又开始出现免疫风暴了,她的身体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废掉。”跑过去的看守嘴里叨叨道。
他们的脚步非常的矫健,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已经有些习惯了。
楼辙可以猜到,这已经不是她的第一次发病了。
下一秒,拍打在电子栏杆上的剧烈攻势,让整座建筑都发出了颤抖。
“见鬼?这可是钢筋建筑呀。”他的脚步踉跄,直到这一刻,他便逐渐被不远处的病患所吸引,也许带上那个家伙,他是有离开自己的机会了。
爆裂的电击触碰在整片隔离的栅栏上,女孩开始发出痛苦的哀嚎,从枪口射出的麻醉针接连开了四五枪。
楼辙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就跟远古时期狩猎一样,帝王外出的时候,委任将领将目标的野鹿团团围住,随后搭上弓箭后,一人一箭,收获狩猎的喜悦。说到底,被关在这里的人,跟动物园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他陷入了沉思,直到皮鞋踏地的声音渐渐逼近,他才把头再次凑了上去。
沉寂的黑夜让整个长廊变得昏暗了起来,只要应急的灯光还在闪烁。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真的是生命体所享有的时光吗?
“再这样下去,她还没疯的时候,我就已经先疯了。”狩猎归来的看守不由得吐槽起来,在面对那个怪物的时候,他看起来应该是相当的紧张,整个脸颊都爬满了汗珠。
“可别这么说,她也是为了伟大的基因事业做出过贡献的人。”另外一个男人看起来情绪比较稳定,脸上露出的表情,充满了对那名女孩的尊重。
楼辙猛然跺脚,发出了声音扑通的一声,把其中那位看守吓了一大跳。
“臭小鬼,你也开始发神经了?”
“我也想知道一些内部,隔壁收押的病患究竟怎么了?”他的手指点了点手背,示意看守给自己赏个脸面。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就行。”看守对着楼辙呵斥道。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回去也是值班,就在这里偷懒一下呗。”看来那名脾气较好的看守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暂且把性格比较差劲的看守称为一号,性格比较沉稳的成为二号吧。
他们三人席地而坐,偷偷点了一根烟开始闲聊。
“年轻人,你能关在这里,说明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二号对着楼辙微微颔首,“这里面的人全是怪物,有的是科研怪物,有的是基因异类,有的是以生命体存在的独特抗体人。你呢?你是怎么被收押的。我们从开始工作的那一刻就被分配到这里,几乎少有休息,对外界也不太了解。只是接触这些不幸的个体,都快让自己的精神逼出毛病了。”
他的手指点了点烟头,飘落的烟灰在长廊的穿堂风中被迅速地带走。
“几乎快五年了,五年都没有出去过,在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死掉了。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一号猛地捶起了胸膛,像只愤怒的猩猩一样。
“你是我们看起来比较可以沟通的病患之一了,要不交换一下信息,你说说你的事,我们告诉你隔壁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可是机密,馆长从来不肯让我们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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