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忽然他悲从中来。
他不清不楚的来到这个时代,那他在现代的亲人怎么办。他原本有个温暖有爱的四口之家,父母还有弟弟。虽日子过得普通,可那个家却是他的全部。
他甚至不敢去想,父母现在会是何等的悲伤!
他最爱的家,在也回不去了!
忽然,他的耳中出现一丝杂乱的声响。
紧接着,一阵大嗓门涌入,“臣等参见陛下!”
“都来了!”又一个大嗓门,是记忆中朱元璋的声音。
寝宫暂时无人,朱雄英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扒着窗户的缝隙往外一看,顿时惊愕得张大了嘴。
来的是一群武将,他们身上那种百战余生舍我其谁的气势让人心悸。一群人虽然年岁有些大了,可站在那里犹如刀锋一样凌冽。
他们都是披甲带刀,身上的甲不是金吾卫那种闪亮的金甲银盔,更不是礼仪用来花纹繁复,华而不实的盔甲。而是实打实,真正能上阵厮杀的盔甲。
那些盔甲做工并不精美,好似就是些大铁片子直接挂在身上。黝黑毫无光泽,而且甲胄的缝隙中还满是陈旧的暗红色。
那似乎,是无数次厮杀中留下的,鲜血的颜色。
他们手里的刀枪,把手上都好似包浆了一般,显然是长年累月的使用。但那些平凡无奇的兵器上,都散发着摄人的杀气。
这些人的长相,更是有些歪瓜裂枣,有的缺了几根手指,有的少半片耳朵,还有人腿脚有些不便利。可他们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桀骜之气。
朱雄英认得他们,他们都是追随老爷子推翻蒙元暴政,再造华夏的大明开国勋贵功臣。这些人,都是他朱家,是朱元璋,是朱标,乃至他朱雄英,最铁杆的支持者。
这群人中,领头的老头,单膝跪地,大声道,“主公,老弟兄们都来了!”
这人比朱元璋还大几岁,头发都白了不少,而且脸上还有一道蜈蚣一样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延续到下巴,说话的时候嘴唇翻动,露出里面的白牙。
他是信国公汤和,朱元璋从小的伙伴,淮西武人集团中的中流砥柱,虽功不如徐达常遇春,但也是开国名将。
“都来了?哈哈哈!”朱元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朗声大笑,“事都知道了吧?太医说咱大孙,被邪气魇住了。其实啥鬼呀,神的呀,咱是不信的。你们这些杀才也是不信的,可太医说了,涉及到咱大孙,咱不能不信!”
“所以,叫你们这些阎王都不敢收,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杀才过来,就是为了给咱大孙站站脚儿,挡住那些啥邪门歪道!”
“陛下放心!”武将中,一人大喊,“有臣等在,莫说啥邪气,就是阎王老儿来了,俺们都给他剁了!”
说话这人,朱雄英也认识。吉安侯陆仲亨,当年是朱元璋行军途中,在饿死的人堆里,捡来的乞丐。当时朱元璋跟他说,你是选择饿死,还是跟老子去杀鞑子吃馒头。
他选择了后者,从军以来,每战必前,从不后退!
“好!”朱元璋大笑几声,忽然笑容收敛,“列阵!”
“喏!”众人吼声,仿若虎啸。
紧接着,甲胄摩擦之声,刀枪出鞘之声,铿锵而起。这些大明的功臣老将们,昂首挺胸走向院中各处,隐隐结成一个箭头行的战阵。
宫外,顿时一片金戈铁马肃杀之气。
即便真有鬼神,也要避退三尺。
这些,还只是大明开国勋贵中的一部分。譬如徐达,蓝玉等人还未在其中。
洪武大帝朱元璋,布衣之身兵起淮西,他手下这些将领们,又何尝不是出身微寒的汉家男儿!这些人,不是贵族,不是有钱人,就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什么都没有,就靠着一腔热血,靠着爹娘给的拳头,舍生忘死,驱逐鞑虏再造中华。
历史上,任何时代的名将和他们相比,都要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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