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皇爷爷立国之初,就把这规矩给废了,严令不许,官员们再这么做就是欺君,该死!可您没禁止,朝堂之上也没人说过此事,官员们不过是遵循旧例.....”
“咱不禁止就可以?”朱元璋怒道,“当官首重其德,他们弄虚作假就是无品无德。没有德行,没有品行,连良心都没有,凭啥人五人六的做官?”
“您别较真呀!”朱雄英给老头子捶背,笑着说道,“按你这么说,杀的人可数不过来。您想想,从户部到地方,牵扯成千上万人。户部的各级官员,布政司的官员,还有地方主官,有监督之责的监察司,按察司,巡查御史。难不成,都一股脑的杀了吗?”
“杀!”朱元璋说得斩钉截铁,“合伙糊弄咱都该杀!”
不过,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朱雄英一眼,赞许的点头,“你年纪虽小,却知道这么多。知道各级官吏的职责所在,难得!”
“那可就真没人干活了!”朱雄英笑道,“到时候谁替您管理天下百姓,谁替您征收钱粮,谁替您治理百姓呢?一个官员,从考取功名,到成为合格的官员,得多少年的功夫呀!”
朱元璋怒气未消,“你说这些咱都知道,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拿前朝的陋习,唬弄咱这个大明皇帝,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要说他们冤吧,也不冤,毕竟是故意做错事。”朱允熥改为给老头子捶腿,笑着说道,“可要是一股脑都杀了,肯定有冤枉的。孙儿以为,治国当依法,即便是天子也不能随意擅杀!”
“官员们有错,当仔细查询。其中罪大恶极之辈,固然要以儆效尤杀之后快,可其中有些官员,不过是奉命行事。降级也好,罚俸也罢,按律法处罚就是。但因为您心里气不顺,都给杀了,是不是也说不过去?”
说到此处,朱雄英抬头,清澈的目光看向老头子,“皇爷爷,您是驱逐鞑虏,重铸中华,功比秦皇汉武的一代雄主。天子胸怀四海,包容万物。若因小错,而大开杀戒,动辄屠戮万人,难免被后人诟病呀!”
“咱在乎哪个?谁爱说啥说啥去!”朱元璋面色缓和,但嘴上不饶人。
看了朱雄英良久,忽然感叹一声,“这孩子性子仁厚,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将来必定是咱朱家的圣明天子,仁义君主!”
别看朱元璋一辈子对任何人都不手软,可在看待继承人上,却格外希望自己的子孙,做一个贤明仁厚的好皇帝,不像他这么急脾气,性格暴躁。
朱标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也满是嘉许。
嘉许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小,就知道不能因怒不问青红皂白杀人。即便有罪,也要分清主次,不能一概杀之。
他这边嘉许着,没想到那边老头子的白眼冷不丁的过来。
“你看,你都不如这孩子!”老头子对儿子没好脸色,“说一早上了,就知道跟咱说啥人不好,其他啥都说不出来!”
朱标,“...............”
半天了,他一句话都没说,哪知老头子又把矛头对准他,数落他。
“传旨,户部尚书,分管钱粮审核的侍郎,核查的员外郎,造册的郎中,全部处死!”朱元璋皱眉道,“各地掌钱粮印的主官人等,一律处死。监察司,按察司,御史等有失察之罪,罚俸三年,杖五十!”
“儿臣遵旨!”朱标心中长出一口气,跟早上老头子要把所有人都杀了相比,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们爷几个说完军国大事没有,这粥和包子都凉了!”马皇后在门外笑道。
朱元璋把朱雄英抱在怀里,大手一挥,“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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