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楼下停着了?”朱元璋问道,“按律,如何处罚?”
“官吏勒索钱财,又侵占民财为己用,按律当斩!”开济说道。
“地方官有偏袒失察之罪,如何处置?”朱元璋又问道。
“正官斩首,辅官刖足,去膝!”开济回道。
旁边一直听着的朱雄英,也是有些心惊肉跳。所谓刖足就是断脚,从膝盖以下把脚给砍断。这种刑法,因为太过残忍,在宋代就不用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朱元璋杀起贪官污吏,或者有罪的官员来,手法五花八门。刖足起码还留条命,不至于死。可怜的周四那个县的县令,最多是个玩忽职守的罪名,直接被砍了脑袋。
“应天府的人来了没有?”朱元璋又对楼下说道。
没一会,一个头上冷汗淋漓的官员上来。
这人朱雄英认得,韩国公李善长的弟弟,太仆寺丞,应天府尹李存义。
开国之后,李善长就是文臣之首,位高权重。但由于前年的胡惟庸一案,如今也正在韬光养晦。甚至,隐隐有退居二线的意思。
“你的人,不让告状的百姓入京,如何处置?”朱元璋问道。
“回陛下!”李存义战战兢兢的回道,“枭首,弃市!”
“不!”朱元璋盯着他,“这等事,是咱今日发现了。咱以前没发现的,说不定还有多少。”说着,冷笑下,“那不许百姓进京的巡检,凌迟!”
李存义的身子明显晃了晃,“臣,遵旨!”
“还有,他说是听了上官的令,不许百姓进城。着锦衣卫去审下,是谁的令?不不管涉及到谁,一律凌迟!”朱元璋又道,“咱亲口说过,不许阻拦百姓告状,跟咱对着干,这就是下场!”
雅间中鸦雀无声,几个告状农汉已经傻了,那周四已经吓昏了。他们别的不知道,可陛下两个字还是知道的。
“你是应天府正官,你该如何处置?”朱元璋又开口。
李存义赶紧跪下,叩首道,“臣驭下不严,有失察之罪!”
“明日交还官印,滚回家去!”朱元璋道。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对着一楼的那些官员们,开口道,“咱知道,咱让百姓可以告官,可以进京告状,你们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认为咱是乾坤颠倒。”
“认为咱让百姓告官,是乱了国法纲常,是不分尊卑。”
“是打了你们的脸!”
“咱就是要打你们的脸,倘若天下官员人人都有良心,人人都勤于王事,为民请命,这脸咱也打不着!”
“百姓为啥告状,有冤屈?凭啥当官的,就能给百姓气受?就因为你们是官?”
“大元朝为何天下大乱,为何民不聊生,为何尸横遍野?就在于,当官的都没良心!百姓活不下去!”
“咱当皇上,就是要给天下人做主!”
说着,忽然对朱标道,“标儿,传值!”
“儿臣在!”
“从今以后,凡地方官员有阻碍百姓告状者,有拦截百姓告状者,有不接状子官官相护的,一律夷三族!”
“儿臣遵旨!”
然后,朱元璋慢慢走到几个农汉身边,忽然换了笑脸,对已经几个吓坏的农汉说道,“咱就是皇上!”
“哎哎,别跪!”朱元璋亲手搀起一个农汉,笑道,“咱给你们出气,可还满意?”
几个农汉拼命点头,都不敢抬头看。
“既然来了京城,先别急着回去,在京里住几天,咱给你们安排!”朱元璋笑道,“过几日,咱还要见见你们,问问话!”
说完,对朱雄英招手道,“大孙,来,跟咱回宫!”
出了茶楼,爷孙二人登上一辆马车。
车厢中,朱元璋问道,“大孙,你可知,咱为啥允许百姓告状,告官呢!”
“您也说了,您当皇上就是给天下人做主!”朱雄英说道,“对君王而言,给百姓公道,是天经地义!”
朱元璋赞许的点点头,“还有呢?”
“上至君王,下至百官,受天下人百姓的奉养,所用的都是民脂民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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