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以后记得常来啊”
“嗯,谢谢您”
待云儿转身后,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根本止不住。
而老板娘见云儿的身影渐渐远去,轻叹一声,“我女儿,要是还在,恐怕也同她这般大了吧”,然后回到了店里,继续忙活起来。
云儿又独自走了很久,眼泪终于不在下落,想必可能是已经流干了吧。街道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行车也越来越少。远处的夜空也慢慢从暮色变为黑紫,楼灯也渐渐熄灭。有星星已经爬出来了吗?哦,不是,那一闪一闪的,正在移动的是被人们称之为飞机的东西。
云儿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郊外河边立交桥下。
她伫立着,手里有一瓶20多块钱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倒下半瓶。
说话的语气轻的可怕,“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毕竟,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那我就叫你父亲好了。父亲,很感谢你十六年前,把我从巷角的垃圾桶里捡出来,很难想象我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是那些流浪狗救了我,说实话,狗奶的味道我已经记不清了。那味道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记得那味道真的很特殊,很特殊。很怀念晴天时我们一起
坐在这里看云朵,你当时说人不能没有名字,要不然死了就成无名鬼了,无名鬼就没资格过桥了,过不了桥就没办法投胎了。那时还小,不会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天空,于是你便叫我云儿。父亲,你还记得我四岁那年,你带我去的那家米线店吗?记得当时咋们爷俩捡了好多好多的塑料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了一碗酸菜米线。我今天找到了那家米线店,老板娘和当年一样,很好看也人也很好,她还给我了一件衣裳。你看真的很漂亮”
云儿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
“十二年前的今天,您带我去吃了一碗酸菜米线,我觉得那晚是我这十六年间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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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说我是个女孩,要长的白白净净的,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你说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了很久的,可是你看可曾想过那些人是好人吗?不过,我不恨,反而很感激,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可能是你老说的那位老天爷觉得我不该死,才把我救了送到福利院的吧。不过,我不想在住进笼子里了,我想出去看看,我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很可能,将来我能吃米线吃到把自己撑死,也很可能会饿死。不过,我并不在乎,毕竟我就是一个野孩子,死了也没人心疼。死了,下辈子好投个好胎,也不知道你投胎了吗?不会是因为你那烂牙,鬼差不叫你过桥吧?”
云儿坐了下来。
“父亲你常说每当人死的时候,天上总会有颗星星消失,是真的吗?我好想摸摸我的那颗星星啊。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些钱,我烧给你吧”
云儿从钱包里拿出仅有的两百大钞,在自己身前点着,“父亲,这瓶酒是我买的,不是偷的,您就放心的喝吧。我知道你最爱喝了,所以我买了一摸一样的,每次你总是很小气的喝上一小口,我说我也要喝,你总是说,小女孩家喝什么酒?放心,这次我不会偷喝的,这瓶全是你的,我请客,放心。”
钱烧着的火光就是一瞬,于是云儿又找来杂草树叶,想让火光持续。火光在燃尽的那一刻总算是保存下来了。黑暗也是一瞬,但很快却又被杂草所燃烧发出的火光驱散。火光打在云儿脸上,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晓得那浑浊的眼睛中映着一丝火光。
“今天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
云儿脱下雪白的大衣盖在身上,静静地躺在火光周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恍惚间便进入了梦乡。也不知梦见了些什么,她嘴角总挂着淡淡地笑意。
火苗熄了,这里又陷入黑暗。光无处不在,影也无处不在。桥影与路灯的光四处交织,白与黑的光影交错,总算不上是至暗。虽看不清桥底,但却能看清桥上四周。
冬季的夜总是那么的漫长且寂寥,星空也不像夏季那般敞亮耀眼,可不管怎样她总会过去迎来万物复苏,迎来万物滋生。黑夜也一样,你瞧,东方那天边不就出现了一抹火红。是的,天就要亮了。
当暗紫退却,青蓝接替,阳光照进桥底,恍然看见云儿身旁放着一个半打开的黑色钱包,里面赫然放着一张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阳光穿过石墙,轻轻的落在云儿脸上,不过此刻她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是手掌一动半握不握的捏着钱包一角,将其拉进怀里,捧在手中,拘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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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登科来到南京已经一个星期了,卫往圣也消失了一个星期了,秦登科自始至终就没问过卫往圣跟来南京做什么。在这一星期里,秦登科从来没有联系过卫往圣,因为他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联系。
而今天秦登科一大早就洗漱穿戴整洁,因为他打算去最后一个地方,也是最为圣神庄严肃穆的地方——纪念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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