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福昌笑着说:未及料到今年的春茧如此行情,收不到茧子,今年如何过不说,恐怕要完成贡丝指标都难。还安福?
刘镛接着说:后生就是为此而来。
顾福昌:奇怪地问:你为为此而来?那贤侄对此事有何高见?
刘镛说人家春茧收够不到,你顾公公的为人不会收不到。
顾福昌越来越感到莫名其妙,问:巧媳妇做不出无米之吹,没有春茧卖,大家都收购不到,我还有什么和他人不一样之处?
刘镛说:后生已经为公公代为收购了100担。
顾福昌又问:此话怎讲?
刘镛说:去年秋季过后,小辈曾经在公公处借银50两,是到辑里村预定今年的春茧,预定了往年的三分之一,就是500担。谁知,今年春茧大为减产,比往年至少减产三分之一。农户都讲信誉,首先完成我们预定指标,多余才拿出来卖,所以所剩无几。
顾福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刘镛又说:500担春茧其中有100担是您公公的,现在已经在我们辑里村仓库里,公公明天派人前往过磅就是了。
顾福昌笑着说:这如何使得?
刘镛说:有何使不得?钱是公公的,小辈只是代办而已。
顾福昌又说:你们行是三家合伙,其他会不会有想法?
刘镛激动地说:有什么想法,钱是你的,理所当然。
顾福昌又说:我给你价格比市场价格略高一些计算。
刘镛说:价格比市场高一点,那我的人品就比市场低了一点。
顾福昌激动无比,向刘镛伸出一根大拇指。
刘镛谦虚地说:这些都是向公公学的。
......
养蚕的时间性特别强,一边只有相差一两天。春茧收购也只有几天时间。
这年很多丝行几何收不到春茧,有的收到一点点也开不了灶。小的丝行就是收到了一点春茧,缫成丝,像皇粮国税一样,必须完成上贡到义庄的指标。完成指标以后,所剩无几可供自己买卖。有点连完成上贡到义庄的指标都无法实现。
原先凭着财大气粗的广庄,往年的门庭若市,现成了门可罗雀。王主管也不知是怎样向广东方面交代。
整个南浔镇唯独‘邢正茂丝行’和‘顾福昌’两家丝行,缫丝车有节凑地吱吱嘎嘎,茧灶青烟袅袅,加班加点,一派忙碌的景象。
义庄谷主管的办公室里,谷主管正在和广庄的王主管聊天。
谷主管也为很多丝行完不成今年上贡的指标大发雷霆。说:我看这些刁民是有意窝藏不上贡,这样下去,叫老子这碗饭还要不要吃下去。
广庄的王主管说:阁下有所不知,据在下所知,这完全是‘邢正茂丝行’那个刘镛在作怪。据说,他一家小小的丝行,今年就收购春茧500担,差不多一般的春茧都被他收购去了。
义庄谷主管将信将疑地说:难道确有此事?
王主管又说:这怎会有假。不信,阁下只要亲自跑一趟辑里村就会真相大白。
谷主管又说:这刘镛年纪轻轻,羽毛还没有干,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敢与我们义庄、广庄抗衡。
王主管在谷主管耳根嘀咕了几句。
谷主管微笑着点点头。
一场阴谋正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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