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窑洞口不宽泛,黄忠要略低头才能进洞。里面漆黑一片,黄忠咳嗽了两声,目的是看下洞里有没有人。咳嗽声幽幽地回传了两次,足以说明此洞之声,但没听见其他人回音。
黄忠天生猎奇心十足,此刻她己完全忘记老翁叫她在洞口等待这句话,蹑手蹑脚地向洞里走去。还是伸手不见五指,黄忠将右脚向前试探着走,渐渐地左边泛起了白光,既然有光,黄忠自然地向有光处走。
“哎哟!”一声,黄忠一脚踏空,掉进左边的一口洞里,本来洞黑静幽,人的心境自然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又冷不丁地掉进深洞里,把黄忠吓得全身冒汗,脑子翁翁作响。
这口洞不深但很窄,黄忠站立在洞底,她想运足气力冲上来,但已身力穷乏,怎么都运不上气来。
“这是桂花香呀!我寻闻这种味道已五十年了,但始终没有寻闻到,今从天而降,满足了我的嗅觉之品,桂香四溢之间,我死能暝目了。”突然在洞底传来了这么一段话,你说黄忠能不破胆碎肝吗?
但黄忠毕竟是黄忠,所谓物极必反,黄忠猛然被吓,心境慌到极致后反而转为正常,她大声问到:“你是人还是鬼?怎么躲在这口窄洞里吓人?”
“你说话好不讲道理,我在这深洞里呆了整整五十年,是你来打扰我,又不是我叫你下来,为何你还责问我呢?”
黄忠一想也是,于是说到:“我是来这里有事,你又为何呆在这漆黑的洞里呢?”
那人叹道:“我父亲在七十岁时生我,属于老来得子,捧为金子,本希望我为家族争光,然我这个人打小就性情浮躁,眼高手底,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老父一气之下就把我塞进此洞,说是什么时侯性情改变了,什么时侯就可以上来,重见天日。可惜人的性情如何能被逆改?我就是这样地呆在洞里五十年。”
黄忠不大相信此人之言,她虽没有见过自已的父母,但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哪有父亲把自已的儿了活生生地关在这里五十年呢?
“这位姑娘,我叫你呆在洞口不要进洞,你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以至于与我儿子同洞合污。”黄忠一听就知道,老翁在深洞口上说话。
老翁儿子对上说到:“父亲!我之所以从小性情浮躁,就是有一种味道在冥冥之中吸引着我,让我不能自拨,今已闻道此味,我可以到妈妈那去吃奶去了。”老翁儿子把说完后,黄忠感觉到老翁儿子还对他笑了笑。
黄忠对老翁说到:“老先生!我身无气力,无法升洞,可要救我。”
老翁答到:“在此洞口里,只要你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半柱香后,你自然上得到洞口来。”
黄忠按照老翁说的在做着,到了半柱香功夫,她真的一用气力就自动上来了!
“哎哟!”我真的上来了。黄忠此刻还没有忘记老翁的儿子,于是她对洞里喊道:“你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半柱香后,你肯定会出洞口的!”
老翁叹口气道:“不用喊啦!就这么一条人间之道理,我儿子在洞里悟了整整五十年都没有悟出,而一身桂花香就让他一命呜呼,真是我家门不兴呀。”
“什么?你儿子他…”黄忠惊吓得说不出话来,顿时流出眼泪,喃喃地自语道:“是我害了老先生家儿子。”
老翁道:“你不用惊慌,也不要后悔,生得一身桂花香这不是谁的错。好比世人都说红颜祸水,贵妃误唐国,貂蝉谋英雄。我说所谓红颜祸水,本质上还是好心办坏事。生得一张好皮囊,本为人间添赏物,点缀大千纷扰世界,没成想即成了浊眼人里祸水了,你说公理在哪里呢?”
“可是按佛家教言,人要视色为空,非则是祸水。”黄忠想到李家屯张瞎子说大书时说过的一句话。
老翁仰头答到:“姑娘!单不说你引经据典有误,只说你曲解了佛家之言。从佛教的角度来说,色这一概念,并不是指美色,更不是指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是指客观的一切存在,诸如我们能看到的山川、大河等一切事物,当然也包括人们能够感知到的各种感受等这些内容,都是属于色的范围,没有例外。佛家说的色即空,空即色,这是很深的哲学关系。”
老翁的一通长论,不管是不是安慰黄忠,黄忠听后心情开朗了许多。
“姑娘!山上山下之争,兵戎相见,一方枕戈待旦,一方昼夜不眠,见到我这个中间人送过去的那张纸,从此以后,双方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听到老翁这样说,黄忠估猜到吴绳明已围山不攻山,再加上深洞玄奥无比,他的心情大好了起来。
“姑娘!我送你到山项。”老翁见黄忠没有说话,又补充道:“是从洞里到山顶,就是我在古树下说的暗道至山。”
黄忠大乐,笑道:“那好呀!”
“我们向前走。”老翁说着就向洞前走,但见到黄忠走得很慢,似有探路之嫌,老翁又笑道:“你这应了一句话,一朝被蛇咬,十朝怕井绳。没事的,又有一句老话,叫前人开路,后人上山,你只顾跟着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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