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目光复杂的盯着场中骑马奔跑的人儿,他以为他的窈窈只是懂事了、成熟了。可是眼前这个让他看不透、猜不透,除了身形样貌其余全然不同的人是谁?
他的妹妹性格桀骜,只喜舞文弄墨,下棋品茶,终日安于丞相府,从不曾习过半点骑术。眼前这个扬鞭策马的少女真的是他的窈窈,是他容渊的妹妹吗?
燕愈修没等到容渊的回答,偏头看去,却见容渊正盯着某一处眉头紧皱神色骇人。
燕愈修忙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肩,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容渊回神,扯了扯嘴角歉然道:“想到些事情,入神了。”
“啧,你妹子正在大展风采,你这宠妹成痴之人竟在想些别的。说吧,莫不是在想心上人?”燕愈修剑眉一挑,笑得有些欠揍。
容渊扶额无奈道:“莫要胡说……”
燕愈修呵呵一笑倒也不再笑语,转头继续看向此刻正策马扬鞭的容卿,骑射场并不很大,容卿骑得飞快,不一会儿一圈便跑完了。
燕愈修笑嘻嘻道:“你妹子过来了。”
无需燕愈修言容渊自也知晓,目光落在愈来愈近的容卿身上。
“阿兄。”容卿轻声唤道。
容卿何等聪明的人,怎会不知容渊心中所想。她不愿让至亲之人知晓她重生而来的真相,但她又不可将前世所学才能全部抛却。
她要复仇,要杀燕墨珩,要灭苏芬芳,要搅乱燕国这潭浑水……凭的不是那个高傲无知的闺中少女容卿,而是那个独揽后宫,六行皆通的后宫之主容皇后。
容渊不予回答,他静静的看着容卿的桃花眸子,仿佛想要透过那双眸子看到容卿的内心。眼前这个少女委实变了太多太多,多到令他不安,令他害怕,令他不敢相信眼前少女是她骨肉至亲的妹妹。
“窈窈……?”容渊薄唇微张,带着只有容卿才知道的试探。
容卿眼眶一热,慌忙上前拽住容渊露在外面的手,垂首将脸覆在容渊的臂膀处,糯糯道:“阿兄,方才上了马,窈窈才后觉害怕,现在腿都发软呢。”
容渊被容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无助惊得一颤,他的手被容卿狠狠握住,臂膀处的衣襟被容卿的泪水沁湿。
此时此刻,容渊恨不得狠狠抽上自己两耳光!
容渊呀容渊,你莫不是糊涂了?!臂膀下这个颤抖的人儿,除了你的妹妹还能有谁?她的难言之隐难道你都要一一戳破吗?
“好了好了,阿兄在这儿,窈窈别怕。”容渊轻轻拍打着容卿的后背,言语间满是自责。
“容家妹子,你可万万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方才他想心上人那叫一个入迷,便是你策马扬鞭他都不曾细看。”燕愈修摇着折扇,表情十足的幸灾乐祸。
容卿就着容渊的衣襟将眼泪擦了擦,转身看向燕愈修,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道:“修王殿下怎知阿兄在想心上人?”
燕愈修见容卿泪痕犹在,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着实令人心疼,顿时不愿再说些胡言乱语的玩笑话,关心道:“看模样,你倒是真吓怕了。”
容卿也很无奈,本以为自己不再会轻易流泪,殊不知至亲之人一个怀疑的神情,便能将她满腔委屈触动,从而内流满面。
女子的眼泪比千金还要贵重,这不是她自己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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