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入内,将人引向左屋,卷起袖子往凳子上擦了擦。
“公子请坐,寒舍简陋,没有茶水。”
荀彧将手中药材寻个地放下,在其身旁轻道,“志才无需客套,主公不兴此路数。”然后提了提声音,“明日主公便要离开此地了,所以今日得闲,顺道来探望一番。”
戏志才一听,思绪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感恩的话,说出口是多么单薄,而自己身无长物,又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馈公子。
“文若,奉孝他……”
“奉孝信誓旦旦说替你赢钱,结果输个精光,如今都不敢来见你了,他自己也输个精光,已经把自己压给主公了。”荀彧解释道,旁敲侧击的提点了一番。
还有这种操作?
奉孝那肾虚货可以,那自己这病秧子,是不是也可以呢?
戏志才决定一试。
“公子,承蒙……”
“志才啊!”荀彧突然打断道,“公子这次特地带来了枸杞干,据说有明目之效,说不定于你母亲眼疾大有帮助,每日弄几颗,干嚼着吃就成。”
一听对其母有大帮助,戏志才立马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枸杞干!此物甚为贵重,我如何能收,何况还如此大包!”
戏志才盯着大包的枸杞,心里一阵挣扎,此物可是能令其老母浊目清明的奇药啊!
“志才无需客气,此物本是他人所赠,与我无用,却刚好适合你母亲,若能物尽其用,岂不善哉。”刘擎将荀彧事先交待的话说了一遍,这个道理他也懂,就好像稍有钱的人家赈济穷亲戚时,总是嚷嚷着:哎呀反正我没用,放着也是放着,你别嫌弃就好了。
“公子,我……”
“志才啊,东郡黄巾势大,军情紧急,主公明日便开拔,事务繁忙,今日便先不叨搅了。”荀彧认真的说道,但刘擎发现其神色之间,总有些许笑意。
刘擎立即配合的起身,做出走状,临走还不忘道了一声:“志才,若是缺粮缺药,尽管找文若,如觉过意不去,可登账记册,如今举世皆乱,生灵荼毒,待到他日百废待兴,你终会有用武之地,届时还上即可!”
戏志才心中波涛翻滚,似乎有万言想要一吐为快,可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擎公子言辞殷恳,明明是施舍于他,却又十足的顾及他的颜面,他戏志才落魄如此,哪有颜面啊!
为人如此,仿圣人学,遇此明主,夫复何求?
何况文若追随在先,奉孝追随在后,这两人的眼界与心气,他是清楚的,如今明主欲走,再不抓住良机,恐……
刘擎与文若已经快走到门口时,戏志才在后面“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公子!”
刘擎猛的回头,便见戏志才已经拜倒在地,连忙上去扶起。
“志才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志才惭愧,公子大恩,本该鞍前马后,以供驱策,怎奈我抱病在身,又有老母在旁,着实自卑且自责。”
刘擎将其搀起,带着满满的诚意,注视着戏志才,“志才之心,我已了解,故而你才要将身体养好,否则谈何效劳呢?我虽离开,但文若尚在阳翟,待你身体恢复一些,便先协助他料理事务,你也能照顾到老母亲,如此,岂非两全之策。”
“这……”戏志才言语有些哽咽,两眼擎着泪光。
“所以,我给予的,便是你应得的,希望我下次来阳翟时,能见到壮如牛的戏志才,哈哈!”刘擎说着笑了起来,荀彧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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