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云摇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找了一点冷水往脸上泼,这才清醒了很多:“可能解药给的太少了,所以我们也都中了迷药。”
赵翠花也被冷水一碰就清醒了,转头紧张道:“快看看小贱人还在不在?”
“娘别着急,人还在的,她中了迷药,比我们都重,所以还没有醒来呢。”
赵翠花一听也就放心了,走过去将躺在地上还跟死猪一样的张氏一脚提醒:“起来还在睡。”
疼痛让昏迷的张莲玉嗷的一声就喊了出来,暮青云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喊那么大声干嘛,大晚上的想把人招来。”
张莲玉感觉点点头:“嗯嗯。”
见她已经知道了,暮青云才放开她,走到一遍问:“娘现在怎么办,我还去找那个李二狗吗?”
“去啊,怎么不去,我们银子都拿二两了,你去找你二狗,我来搜搜这个丫头身上有没有钱。”
赵翠花说完迫不及待的就朝着地上躺着的暮云诗走过去,在她身上翻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暮洪哲紧张的在一边问:“娘怎么样啦?找到没有啊?”
张地主冷哼道:“你这老婆子找点东西怎么慢慢腾腾的?”
“哎呀,我这不是没找到吗,你们急什么呀?”赵翠花还在不断地翻找,就连暮云诗的鞋子都脱下来看看。
正当她要直接扯暮云诗腰带的时候,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她:“奶奶这翻的还真是仔细呀,合着是想要把我整个脱光了来找一遍喽?”
“啊,鬼啊!”赵翠花吓得一下大叫起来,挣脱手的桎梏,但是由于力气太大,随即又是暮云诗松手太突然,她直接往后一个翻滚,摔得嗷嗷叫。
暮云诗优雅的站起身子,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她每拍一下,就像拍在这几个人的心上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一个人就算醒着又能如何,就是让她死个明白,把小贱人给我绑了。”赵翠花捂着摔痛了,屁股在那里指着暮云诗。
“奶奶你们这是准备把我卖了呀?为了几个钱是真不顾我死活,这里二狗前面打死了两个婆娘,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暮云诗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却不减,好像这说的并不是她将面临的结局一样。
“哼,你个小贱蹄子早就应该去死了,赚了银钱,居然不拿来孝敬我们去找你要一只鸡,你居然还弄得大家看我笑话。”
赵翠花现在就巴不得把这个小贱蹄子给弄死,那样不但有影子,还能住上大宅子。
“四叔,读书人,你可知道对别人下药是什么罪名吗?”暮云诗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的他心里发凉。
但是想着如今都已经是这样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不瞒着你,但是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从我们几个人的手中逃脱吗?”
“呵!这是准备下药不成,再来一出捆绑喽?”暮云诗说着还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笑颜如花的对他道:“我跟你打个赌,你信不信你根本就捆不到我?”
慌张的张连玉这时候已经从边上拿了绳子递给他:“不要跟她废话,赶紧将他捆起来,不然到时候那边发现人们回去该来找了。”
张地主点头道:“暮家老大,做事别磨磨唧唧的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
暮青山雀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转过头对着暮云诗,不慌不忙道:“你现在告诉我,你卖灵芝的钱在哪里,我就放你回去如何?”
“都给我爹抓药了呀!剩下的买了东西大家都看到了,不然你以为一个灵芝能卖多少钱?那不过是一颗一年左右的小灵芝而已。”
一听钱都花了,赵翠花就要冲上来打她:“你个小贱蹄子有钱了居然都花了,看我不打死你。”
“放肆!”到了这里,张村长在房间里是再也蹲不住了,直接怒吼出声。
这一声吓得那些扫帚的赵翠花一哆嗦,手中的扫把就掉到了地上。
这一生让张地主也是懵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转头去看。
谁是在村长身后,还有一群村民陆续从他们家的房间里都出来了,就连厨房里也有人。
秦氏还是坐在那里不动,谁也没有看到,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幅度,而刘海盖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暮洪哲现在整个人都蒙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平时他再过圆滑,现在也哑口无言根本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
村长带着村民走到一边,直接对赵翠花等人很是生气的道:“没想到我们村里面居然还出了你们这些人,我看你们是根本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难怪之前你们会被清水村赶出来,就以你们一家人的品性不敢出来才怪!”
“祸害了自己的村庄,又来到我们村里面兴风作浪,你们是想做什么!”
村民们也纷纷附和着:“对像这样给人下药的人就应该拉去沉塘。”
“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居然对自己孙女做出这种事情。”
“村长,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这次绝对不能姑息。”
暮云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睛只是随意的看着几人。
暮云诗的那些佣人愤怒的指着他们道:“现在你们无可抵赖了吧,你们居然这样对待小姐,有你这样的奶奶,大伯,和亲人简直就是觉得丢人。”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那还不能明白,他们就是着了沐诗语的道了。
张村长直接道:“今天就要带你们去村里的祠堂。”
赵翠花现在吓得腿都软了,一个劲的往后挪动,最后躲在暮洪哲的身后。
见几个人不动,村长又问:“怎么这是请不动了?”
张地主将拽着自己的赵翠花一甩,低着头就带头在前面走,后面的暮洪哲等人也只能跟上,张氏更是一句话不敢说。
就在这时刚刚外出做工,深夜归来的张飞龙回家没有看到人,这问了孩子才知道,她一天将家里饭做好了,就跑到老宅来。
也并不觉得奇怪,偶尔娘这边忙的时候也会叫他过来干活。所以他只是想过来看看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却见着这么一堆人呼啦啦的从里面出来。
还看到了自家的老爹也在其中,觉得有蹊跷,赶紧上前:“村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什么都别问了,跟着走就对了。”村长现在因为老宅的糟心事,一句话都不想讲。
暮云诗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位所谓地主家儿子,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罢了,但是没见隐隐的确有一些沧桑。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这人好像不怎么受地主的待见,所以早早的就被赶出去谋生路了,一直以来他长期在外面干活,很少回来,你回来赚的银子都会被张地主拿走。
常年为了让自己家那两个小孩子能吃饱,所以他更加卖力在外面做工,更没有时间管家里的糟心事。
按理来说与这地主一家人倒是性格有些不一样,人看起来怪老实的。
而前世就是他的生母,是之后才被当地主娶进门的。
张飞龙见着村长脸色难看,在转头看着自己爹,还有几个姐姐婆家的人都是黑着脸,现在就算他再傻也明白了,这恐怕是自己掂量做出了什么事情,惹得村民们愤怒。
在这停下来的空档,牧云笙拿着几个佣人,让他们回去照顾家里的老人,还有伤者:“你们先回去吧,家里两个伤者爷爷也担心这边,我这边没事情,免得见我们久久不回他们担心。”
“好,我很快就回来。”几个人也知道小姐是个能耐的,还有这么多村民在也不怕出事,朝着家里跑去,暮云诗则继续跟上队伍朝着祠堂去。
平时管事的人是村长,但是村中还是有族老的,平时他们修身养性,很少出门也不怎么管事情,但一旦有大事进入祠堂的话,就会将老叔公他们都请来。
这老叔公可不只是一个村的,是几个村都比较有资历的老人。
虽说没有青血缘关系,但是每个地方都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还是有不少微信的,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血缘了,分了多少代也不清楚。
如今,村里除了原本的暮家一族,还有后来的张家赵家,每家都有族佬一起,为了判别事情的公正性,所以村里面还算和睦。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三位主老在自家子孙的搀扶之下来到了祠堂里。
因为现在天已经很黑了,原本他们都已经睡下了,加上这人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所以现在过来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赵老叔公坐下才不悦道:“小张啊!你这大半夜的把我们都叫过来干什么呀?”
村长因为是小辈,在自己族老面前也是很恭敬,他面色有些难看的道:“五叔公,这次恐怕事情需要你们出面才行,这才冒昧让他们把你们三位这么晚叫过来。”
张族老,他现在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所有人围着在祠堂的中间也皱着眉道:“什么事情你们就说吧,这张地主他们做了什么?”
李家的族老也是将拐杖放到一边,抬头等着村长的回答,毕竟近十年他们都没有人打扰,基本都在颐养天年。
村长点点头,这才将今天晚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叔公,你们说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张商手中拐杖直接就丢想张地主:“你个不肖子孙,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你将断了腿,老二分出去我也没说什么。”
“想着是你家事,好歹你还给了那么点地他们也不至于饿死,却不知道你这狼心狗肺的居然还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钱了也是给暮成泽家救命用的,你不给帮着就算了还在算计他们。”
“你这是要让我们姓沐的都抬不起头来才甘心吗?”说着张商气的差点晕过去,边上的小辈赶紧给他顺气,过了好久才算是缓过来了。
张地主头抵着一句话不敢说,暮青云眼观鼻鼻观心的,见老叔公喘过气了才跪在他面前开始哭诉:“老叔公,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都是我念书需要钱,爹娘没办法了才想出来的。”
他是鼻涕眼泪的流,一副愧疚的模样道:“是我无能,到了现在也只是个童生,我一直想要给我们沐家争光,想要考上秀才,可是奈何没有银两啊,这很多关系还是需要打通的。”
说着暮青云假意的抹了抹眼泪:“要是老叔公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以后我不再做那白日梦就好,还请老叔公不要再责怪岳父和我娘了。”
一听这是唯一一个读书人就要放弃前程,那还得了?张商果断的就变了脸色,现在也就是看着这个度数成绩好点的去考试了呢,虽然年纪大点,但是这也就是他一个读书人啊、
不管怎么说,现在与张家也是沾亲带故,日后要真有了前程,对整个张家村也是不错的。
“说什么荤话?你必须去念书,这么多年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暮青云见目的达到了,用袖子遮住眼睛,哽咽着道:“可是老叔公,我这边确实没有银两可以支撑啊,因为这样爹娘都被人拉到这里来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学?”
暮云诗只是淡淡的看着,并不去打断,而边上的五叔公看着这样皱了皱眉:“张商,这也不能成为它们下药害人的理由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可不是这么算的。”
李家的李叔公也看不过去了道:“是啊,一码事归一码事。”
张商还是脸上有些为难,于是他抬头看向暮云诗:“丫头,你看这事出有因你要不就....”
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暮云诗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见叫自己了也就走了出来,还未开口就听到外面一个声音坚定的道:“不可以,这件事情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就是暮家的不追究我也要追究的,凭什么给我的孙儿下药?”
暮云诗闻声,回头就看着爷爷挺着脊背往里面走来,声音铿锵有力。
来到祠堂后,先是上下打量暮云诗,见她没有任何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走到众人面前,站在赵翠花的面前直接道:“你这个毒妇,试问我这么多年,我和高轩可有半分对不起你们?”
说着暮成泽转头对众人道:“当年聪明伶俐的儿子摔断了腿,我这个做爹的没有用,没有办法给他钱,看病导致后来前途尽毁,之后这毒妇更是为了几口粮食,大雪封山的日子,将我们赶出来,一家三口什么都没有。”
“这些日子来我们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那都是用命换的日子,云诗他活得有多努力,大家都知道,照顾我们这老弱病残,有多辛苦?”
“这么多年了,在老宅的时候,哪怕闲着出去做个工,赚了点银子,那次不给的?”
“高轩每天编竹篓,那么拼命的赚钱,从不往自己身上藏一文,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给了这个老婆子”
说着暮成泽将暮云诗往前推了推:“看看这孩子为了我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就算老宅的人做了那么多事情也一直忍让着,只因为他爹想要修复这段关系。”
“一直不被疼爱的儿子始终相信着他娘会回心转意,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结果呢,我儿子等来了什么?就是要等着他的女儿被这些恶心肠的人卖掉嘛?”
暮云诗震惊的看着他发飙,平时还特别憨憨不言语的爷爷,在众人和老叔公面前都没有半分的退缩,这根本就不想是一个普通老人的气势,她的眼睛眯了眯。
现在有人说了她更乐意看着爷爷发飙,说话也很犀利呢,心中默默的为她点个赞。
转头她看着张商道:“老叔公,大家都知道你是公正的,然儿现在是要偏袒他们?”
“你确定他这样作风考上了,就算做了官,不是给张家带来灾难?”
暮云诗当然要加把火,见着众人脸色变了才继续悠悠道:“好像得罪了贵人有诛九族这样的说法是吧?”
一句话让祠堂里面的人都变了脸色,九族的话这张家村没有一个人能逃掉。这么多年可是和暮家成亲的张家和赵家都不少,这不是灭村吗?
暮青云站起来就要打暮云诗,但是却被她直接躲开了:“四叔,你这是恼羞成怒?”
暮成泽赶紧将暮云诗藏在身后,毫不客气的上前,就直接一脚:“你敢再动一下我孙女儿试试?我要你去吃牢饭。站在老子的面前轮得到你在这撒野吗?真当我什么也不说了是吧?就你这样的不孝子,还想考功名?”
“放肆,现在就是这个光景,你要是真厉害了还不拆了这一家?”张商因为刚刚的诛九族已经心有余悸,再大的荣耀比起小命当然就不算什么了,而且这暮青云表现出来的品性确实不行。
纵使心里惋惜,但是还是做出了决定:“将这他们都除族吧,至于没有犯事的张地主儿子,早就已经分出来过了,也没参与这一次事情就留着,如果以后有任何不规矩也一样。”
“至于这青河村过来的人,该去哪儿就去哪儿,与我们没有关系,张地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该去哪去哪,我们可是惹不起你们这一家。”
张商的话等于直接给暮青云的仕途断绝了,要想考秀才需要用到族谱的,这一旦被除族就没有了考试的机会,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官了。
之前被清河村那边除族倒是无所谓,可以到张家村这边来,但是现在不同了,两边都已经将他除族。
张地主也再也站不住,和赵翠花双双瘫软在地,张莲玉一个劲往后躲,但是也被张商看到了,指着她道:“这种毒妇不准上我们张家的族谱。”
张玉莲脸欲也知道这件事情闹大了,赶紧拉着张商的手::“叔公,不是我啊,我只是被请来帮忙做饭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是爹娘逼着我的啊。”
“叔公,叔公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真的是被逼的,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暮萧山也出来求情。
“老叔公,你就看在我两个孩子还需要娘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好不好?”暮洪哲也赶紧求饶。
张云龙一直沉默的站在那里,眉头皱的紧紧的,目前不把自己除族就依旧不错了,要想再求情说不定就直接脸孩子的族谱也得没了,现在他那里敢说什么?
而且对于爹和姐姐婆家做的事情他也是万分的看不上眼,这么多年也就是爹,自己才常年不归家,经常在外面做工赚钱,可是最后还不是都给了大哥和姐姐了。
自己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看着都瘦瘦的,爹也从来没有一句好话,这早就已经让他寒心了,原本以为这就是够狠心了,没想到这姐姐的婆家居然给侄女下药,有了孩子都知道那就是父母的救命。
这么多年了,自己家这个娘背着爹没少去拿东西,也就是因为这样两个孩子才不至于饿肚子,以前是愧疚的没有脸见二哥,如今更是恨爹不公。
上前跪在张上的面前道:“叔公我娘一直沉默寡言,根本不会做这些事情,可不可以将她留下?”
张商想了想点点头:“你娘的个性我们都知道,自然会给他留下的,你也不必担忧,至于你这爹有和没有也没啥区别,只要你自己努力,日子还能过得去的。”
张云龙连连点头:“谢谢叔公。”
暮云诗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搜到这张云龙对自己家做过什么,看他这样也忍不住帮他说了一句:“老叔公,我知道你也是为我们出气,但是三婶确实也是因为奶奶大伯的指使,之前一直不曾说话,但是也有小心的提醒我,我觉得她是被迫的,就不要再责怪了。”
听到这话的秦氏猛的抬起头,没有想到暮云诗会给自己求情,眼睛瞪得老大,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随后她愧疚的低下了头,没脸再看暮成泽。
暮成泽也站出来道:“叔公,十分谢谢你,秦氏的性子,这十里八乡大家都知道他日子也难过,不必要惩罚了。”
“是啊,大家都知道我娘在家里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非打即骂的,求求大家让他留下,不要责怪。”张云龙真的很害怕,村里面的人对他娘会有意见。
要是自己能有本事,她也不至于常年去讨好娘,就是为了省口吃的给两个孩子,毕竟也是自己苦着她了。
秦氏默默低头垂泪,张商见她这样也就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暮云诗:“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无辜的人我们也不要去责怪,可好?”
“叔公说的是。”
“我知道的老叔公,我不会在计较,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好。”暮云诗很是乖巧的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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