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余美人咬着红唇重重点头,眼里的泪花滚滚落下。
秋霜兀自带走了余美人,梁琨玉只得硬着头皮入内请示,“皇爷,余美人……可否要记档?敬事房可还在外头候着旨意呢。”
明昭揉了揉突突作痛的眉心,咬牙道:“记上吧。”——要不然这半个时辰的聒噪,朕岂不是白白忍耐了?
“是,皇爷。”梁琨玉心想,这余美人虽然骄纵了些、任性了些,但好歹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皇爷怎么会这般粗鲁地宠幸她?
明昭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如锅底,休要侮辱朕!朕才没有碰那个蠢货一根手指头!
“滚出去!叫敬事房不许记档!”明昭抓起手边的茶盏便掷了出去。
梁琨玉也不敢闪,当头挨了一脑门,当场盏碎头破,血水混着茶水一起倾落,梁琨玉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痛叫,连连称“是”,捂着脑门便飞快退了下去。
秋霜嬷嬷才安抚了余美人睡下,走出偏殿,便看到满头是血梁大总管,不由惊呆了,“这是怎么了?”
梁琨玉摆了摆手,“也不知这余美人是哪里惹皇爷皇爷不高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皇爷发这么大火。”——原以为温美人那样的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余美人还能青出于蓝!梁琨玉苦中作乐地苦笑了笑。
秋霜暗自心惊,方才在偏殿,余美人只一味抱着她哭诉,只说了一通她浑身好疼,要么就是抱怨皇上好凶好可怕之类的……
她这个司寝嬷嬷不在里头伺候,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万千惶惑俱化作一声叹息,秋霜嬷嬷心想,这御前伺候,还真是叫人提心吊胆!漫说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没瞧见连余美人似乎都受伤了。
秋霜到底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余美人在摔倒前就膝盖受伤,嘴唇似乎也破了……等等!好歹是司寝嬷嬷,个中了解甚多的秋霜立刻就往某个歪方向去想了。
膝盖、嘴巴……难不成!秋霜嬷嬷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才没有发出惊呼。
她急忙低声问:“敬事房可记档了?”——若真如她所料,那就没必要记档了。
梁琨玉道:“起初皇爷让记档,但突然又暴怒改口,叫不许记档了。”
秋霜不禁心生怜惜,“又是一个可怜人。”
梁琨玉挥了挥拂尘:“得嘞,咱们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我瞧着皇爷君威日重,你日后也小心些吧!”
说着,梁琨玉低声道:“既然不记档,那余美人那里你赶紧去熬一碗避子汤送过去。”
秋霜心想,这哪里用得着避子汤?只是内中揣度,她也不敢说出口,便连忙应下。罢了罢了,避子汤少喝几次也不妨碍什么,大不了哄那余美人说是止痛安神的汤药便是了。
秋霜嬷嬷连忙去忙活了,梁琨玉也忙捂着脑袋去找人包扎了。
倒是辛苦了秋霜嬷嬷,熬了避子汤,又废了好大力气哄着余美人喝了药。这余美人端的是娇气,又是嫌烫嘴又是抱怨苦,秋霜嬷嬷只得亲自吹至不烫口、又寻了蜜饯,这才叫余美人喝了药。结果喝完药,余美人又是铺上来一通委屈巴巴嘤嘤啜泣,哭了半宿,哭累了,才肯睡。
秋霜嬷嬷只觉得心力交瘁。唉,还是温美人省事,吃饱喝足就睡觉。跟温美人一比,余美人简直就是三岁孩子!
余美人却已经熟睡,这位秋霜嬷嬷给余美人的感觉太亲切了,尤其是哄她吃药的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被一位母亲般的人物哄了半宿,余美人心中舒坦了不少,这才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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