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礼宫宁盛苑。
这处宫苑本来是没人住的,其规模也不如周安住的宁安苑,更不如康隆基住的宁仪苑,但近些日子,宁盛苑里却是住满了人。
女帝召入宫的炼丹师,便都安排住在这里,这里也成了皇家炼丹之地。
宁盛苑守卫森严。
晌午刚过去没多久,宁盛苑正殿内,十余个丹炉摆放在各处,香气浓郁,周安正随着众丹师一同炼丹,无论出了什么事,炼制破断丹之事,是不能停下的。
吱呀!
大殿门轻轻的开了。
小亭子脚步匆匆的进门,到了盘坐在丹炉前的周安背后,躬身小声道:“公公,圣上叫您过去。”
“嗯?”周安睁开双眼,回头望了一下小亭子,便起身,同时问道:“圣上还叫了谁?”
“没谁,就找了您。”小亭子道。
不多时后。
东暖阁,周安匆匆而来。
女帝侧卧在暖榻上,殿内除了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再无其他人。周安来事,一个小宫女正跪坐在暖榻上,给女帝按头。
“圣上,您找奴才……”周安走到榻前,恭敬道。
“嗯……朕头疼的厉害,你给朕按按。”女帝闭着眼睛轻声道。
“是。”周安应声,便上前。
那小宫女直接退开了,恭敬站到了一边,周安则脱了鞋上了暖榻,跪坐在一旁,抬手挪了挪女帝的头,让女帝的头靠在自己腿上,才开始给女帝按头。
安静了好一阵。
“小安子,今晚你便动手吧。”女帝突然开口。
“圣上,北疆的事刚了,不再等等嘛……”周安轻声回道,就不到一个时辰前,刚到晌午时,女帝在乾元殿收到边疆战报,周安当时就在,所以他知道,北戎敌军已经退走了。
这事,应该是就这样结束了。
但还有一些关乎赏罚、重建北疆军团等等事都没办,所以周安才问她,是否缓一缓。
这阵子吴绪宽可是很老实,虽然早朝依旧没几个人来,但吴绪宽与满朝重臣,几乎每天都要入宫议事,无论时间多晚,虽然也没商议出什么结果,但他们的态度还是有的,至少……他们就算不上朝,也得来给女帝出谋划策,在军国大事面前,他们还是“团结”在女帝周围的。
而按照周安所想,他是想要再等等,等北疆的事彻底处理干净了,再看看吴绪宽的情况,而后再考虑动手的问题。
周安自然不是怕什么,他只是在权衡利弊,需要更好的时机而已。
“等什么等,一群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朕还有什么可等的?”女帝却是有些动怒,语气很冲。
“是是是,是奴才多话了。”周安连忙道,便没在言语。
“满朝文武,有一个算一个,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一个个不顾江山安危,吵吵吵,天天吵,要是能吵出一个结果也行,结果呢?牙都被戎敌打掉了,人家都抢完东西跑了,他们还是在吵,一群狗屁……”女帝枕着周安的腿,闭着眼睛说个不停。
她涵养非常好的,“狗屁”这种粗鲁之语,周安还是第一次听她说。
周安也能理解女帝的压抑。
他也明白了,女帝为什么突然叫他来。
自然不是因为头疼,来让周安给她按头,她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想找人发泄,想要倾诉,而作为皇帝,她是孤独的!
她甚至找不到能对其说这些话的人,康隆基肯定不行,女帝是不会在康隆基面前说脏话的,云景公主更不行,女帝一直都不想把自己的任何压力,转嫁给云景公主,她不像让云景公主牵扯这些糟烂事,只想让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所以,她把周安叫过来了。
只有对周安说这些话,她心里才没任何负担,没任何压力,也没任何忌讳。
其实这可以说是一种极端的信任,甚至是恩宠。
就是,挺让人受罪的。
“……吴绪宽他是个什么东西,自以为文武双全,自以为这东乾离了他就得亡国,还有谁比他更贪?自以为是治世之能臣,实际上呢,他是奸贼,是大奸贼!”
“……二十万北疆军,二十万啊,要再算上地方军足有三十万兵力!怎么就输了?都是人!都是人!戎敌是有三头六臂吗?怎么就被人家以少胜多?一群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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