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钦载正要回房睡个午觉,管家来报,薛讷来了。
李钦载不由气闷。
他是个活得很独的人,不喜欢被人打扰,一旦与人产生交集,势必会破坏自己定下的计划,比如接下来的午睡,肯定泡汤了。
可惜的是,打扰自己的人是朋友,对朋友自然不能太计较。
李钦载没好气道:“让他滚到这里来。”
吴通飞快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五少郎,您又上火了……”
李钦载目光不善:“你又偷看我尿尿了?”
“不敢不敢。”
薛讷来得很快,主人邀请的话,客人是可以进后院的。
李钦载打个呵欠的功夫,薛讷便冲了进来,人未至,声先闻。
“景初兄救我!”薛讷悲惨呼道。
“你咋了?”
薛讷快步进了李钦载的房门,坐下便叹气:“活不成咧!明年今日便是愚弟的忌日,景初兄莫忘祭奠。”
“一定一定。”李钦载正色承诺,接着又道:“你家啥时候开席?我帮你选几个黑壮有力的昆仑奴抬棺,一定让你安详入土,含笑九泉。”
薛讷惊愕,这话没法接,愣了半晌,薛讷吃吃道:“景初兄你这张嘴何时变得……”
“上月进会昌寺烧香,我的嘴被菩萨开光了。”李钦载认真地道。
薛讷继续惊愕,这种聊天方式他有点不适应。
甩了甩头,薛讷想起了正事,猛地一拍大腿,哭嚎道:“景初兄,大事不妙!愚弟遇到劫数了!”
“到底咋了?”
“高歧,还有一帮国公国侯家的,今日带了各家部曲满大街找我,说要废了我,景初兄救命!”
李钦载愕然:“你干了什么?”
薛讷哭嚎声一顿,小心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低声道:“景初兄当初不是说过,要收拾长安城的纨绔子么?愚弟自告奋勇,帮景初兄担了……”
李钦载吓了一跳:“你何时‘自告奋勇’了?你都干了啥?”
薛讷叹气道:“没啥,就是从景初兄这里得到蒙汗药的药方后,愚弟回家配了一点,……好吧,配了不少。然后拿给他们用。”
李钦载咂嘴。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话说得越是轻描淡写,事情越大。
“你给他们下药了?下了多少?”
薛讷想了想,道:“才下了一顿……”
李钦载愈发惊愕:“‘一顿’是个什么说法?蒙汗药也不是这么个剂量单位呀……”
于是薛讷耐心地解释道:“愚弟借用他们某个狐朋狗友的名号,假称设宴,然后偷偷在他们酒里下药,不得不夸景初兄一句,你配的药真厉害,一药就倒,无一幸免,哈哈……”
李钦载无语地看着他:“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想到自己面临的危机,薛讷笑声一顿,表情立马变得愁苦:“愚弟心大了,唉,总之,药倒高歧他们后,愚弟本想效景初兄之雅举,将其剥光,让他们再次丢人现眼……”
“后来呢?”
薛讷面孔抽搐了一下,道:“后来约莫下的药量不够,高歧突然醒了,发现我正在脱他的衣裳,这就有点解释不清楚了,然后我也被吓坏了,掉头就跑。”
“高歧以为我对他干了啥,于是勃然大怒,纠集满城纨绔子,扬言要杀了我……”
“景初兄,救命!”
李钦载脸色数变,沉吟半晌,忽然扬声道:“管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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