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个哈欠。
“醒了?”傅秦淮揉揉鼻骨,眉眼弯却,风衣外套已然盖在她身上。
“嗯,到了吗?”李禾应,摇下车窗,疲乏略减。
“到了,在山脚下,等会提东西要走上去。”
“东西?什么东西?”
他下车拉开后备箱,两个箱装补品和一塑料大罐的牛皮糖及牛扎酥。
“我不知道婆婆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补品最外层的塑料薄膜都还没撕开,李禾心底温软几分,拥着他给的风衣外套,娇嫩的菊香。
“你多久买的?”
傅秦淮挠挠后脑勺:“就早上时候。”
“好,我去叫秋良。”
上山的阶梯窄小,虽然去年翻新过,也不过是多了外围的扶手栏杆,毕竟敬老院里无伴无子的太多,没有谁愿意真的离山,也无处可去。
踩着泥芬芳爬梯子,黄秋良走在末尾揉搓眼睛嚷困,李禾累得很快,过不了五分钟就要求歇会。
山半腰的木亭顶的招牌镶了两字:云蔚。
云亭柱被岁月啃食得面目全非,木质疏松,坐人时“吱呀”响得厉害,好歹活过这么多年,还是承得起三人的重量,垮不了。
基本没有人对它进行维护,除去傍在它旁边的新树。
“我不行了!早说就不来挤兑你们的二人世界。”黄秋良哀怨着扇风。
“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他真这么想。
“苗苗,你出汗也出得太多了吧?”
李禾背后的衣襟湿去大片,喘气略急,断断续续地回:“没事,这几天没睡好。”
敬老院有些年头,大门顶的“阳光”俩字被水洗一样,只看得清偏旁部首。
就近的保安亭里放着电视剧,两只脚合着灰色脏袜高高翘到窗沿。
中年男保安闭眼小憩,李禾连续喊过好几声才醒。
“干什么的?”保安拿衣袖擦净嘴角的口水,紧盯傅秦淮手里的箱子。
李禾开口,语气里掺杂怒意:“看人。”
“先来登记,箱子里是什么?”
傅秦淮礼貌地说“补品。”
“不行,大件带进去都要给钱,要么把东西留在这。”
“我靠?这几小样算大件?”脚臭弥漫,黄秋良捏紧鼻子,鼻音浓重里亦透出股难以置信。
李禾倒很平静:“多少钱?”
“两百二。”
一楼应该是棋牌室,麻将碰撞声激烈地响,楼下的花坛黄澄澄的一片,横尸遍野,整个敬老院凭一眼就能看完,小的可怜。
李禾穿梭在间间麻将房里没找到外婆,索性直上三楼用力敲起之前外婆在电话里通知她的308的门。
“来了。”
拖鞋摩擦着地板慢慢地移动。
门开,李禾冲进屋,把怀里一大包没吃的零食扔在外婆的床上,怒气横遍屋子。
“这就是你说的住的好的养老院?英姨呢?啊?怪不得你每次都不让我来,电话也少给我打,你好意思骗我吗?你自己去看看,你给我说的美花园里能长出来几个活物?健身器材一踩就烂,保安可有可无,你一个人跑到这来干什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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