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你也真行,以后可不能这样憋,有尿意就下床去尿。”
向城轻松了,他看着思锁,挤眉弄眼。思锁心想,遵照医嘱有什么错?医生叫卧床,护士叫有尿意就下床,听谁的?他又想,自己确实太教条了,把爸爸憋成这个样子,不然也不需要插导尿管。思锁有些不好意了,为了转移尴尬窘态,他端起装满尿的痰盂,说:“爸爸,我去倒尿,你好好休息。”
毅虹、德义、彩香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方知思锁得救了,就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
他们正巧推门进来,与思锁撞了个正着。扑通的一声,痰盂掉在地上,病房内外流淌着大片的尿液,中心处竟然照得见人。空痰盂滚向走廊,绊上了行人的脚,被踢得滚来滚去而碰撞墙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思锁冲到卫生间拿来拖把,尿太多了,怎么也拖不干。毅虹想夺过拖把,思锁不让。他说:“妈妈,你去陪陪爸爸。我到卫生间把拖把挤一挤再回来。”
经过绑架的磨难,在思锁的心灵深处真把向城当亲爸了。他认为,只有亲生父亲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儿子,才有勇气断指保护儿子。因此,他决定了,不管妈妈是否同意,这一辈子就认向城为父亲。当着毅虹的面大声喊爸爸,这是他早就想好的。
儿子这样称呼向城,毅虹并不反对。向城深入虎穴断指保护思锁,这让她更愿意思锁喊他爸爸了。
毅虹迫不及待地来到病床边。一见向城包扎的手和惨白的脸,泪水就涌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他的双腮,说:“向城,好向城受苦了,我和思锁、金锁这辈子都欠你的。”
向城的双唇被毅虹的双手挤得噘了起来,足可以挂上油瓶。他的嘴巴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没大不了的事,言重了。”
向城看着毅虹的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心疼了,他说:“毅虹姐,别难过,我没事,挺好。我私下问了医生,明天就可以出院,只要伤口不感染就没事。”
毅虹嗔怪地说:“还没事,为啥要用导尿管?”
思锁直起腰,双手扶着拖把,自责地说:“妈妈,是我不让爸爸下床憋的,我真笨死了。”
“好儿子,”向城脱口而出,他忽然觉得当着毅虹的面这样称呼思锁太不合适了,就马上改口说,“哦,思锁同学真好,是个男人,有担当。他都严格地管着我呢。”
思锁挠挠头,很不好意思,说:“爸爸被我管得太狠了,又受苦了。”
毅虹坐在床沿上,一直侧向向城。她突然站起来,在床沿边蹲下,双眼紧盯向城缠满纱布的手,似乎要透过布眼看看受伤的手指。鼻子挨着纱布,深深地吸着气,仿佛想吸尽伤口的所有腥味。她喃喃自语:“傻男人,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心狠?爱我就需要这样吗?”
看毅虹那神态,如果向城的手不是有纱布包着,她真想亲口吮吸他的断指,消除他的疼痛。说到底,此时的毅虹,她愿意为向城做一切,什么都愿意给他。
向城看透了毅虹的心思,说:“毅虹姐,真的没事,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
德义向彩香使了个眼色,说:“思锁,你跟我们回去,这里有妈妈照顾哩。”
思锁心领神会,他真希望经过这一场劫难,妈妈能回心转意,和向城结为夫妻。他真细心,离开病房时,还轻轻地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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