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斜头忽然一拍大腿,自言自语地说:“我这不是傻嘛,郝奶奶都把思锁带出来了,不是明摆着让自己与毅虹相会吗?”他很得意,觉得“逼宫”见效了,郝老太太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向自己低下头。
他买回了二斤猪肉,宰了一只鸡,让他老婆好好招待郝奶奶和思锁,而谎称他自己要去县上开会夜不归宿。
天已黑了下来,他远望着郝奶奶家的灯光,心里十分高兴,他知道毅虹一定在家。
张斜头在屋后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又不时地从后窗里窥视屋内动静。他发现毅虹在用砖头垫洗澡盆的一端,使之稍稍倾侧,他知道她马上要洗澡了。
张斜头赶紧凑到窗前观景。灰暗的灯光下,晃动着苗条的身影。洁白的肌肤,远远胜过了灯盏光亮的醒目。
他激动得不能自已,撑起的小帐篷直顶墙壁,大有刺穿土墙锷未残的威猛。
张斜头真想破门而入,把战斗打响,但他还是犹豫了。
如果动静太大,惊动了左邻右舍,他这个营长兼队长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等,只有耐心地等待,等到深夜。他又回到了藏身之处,打个盹儿吧,为下半夜的战斗积蓄力量。
一觉醒来,灯光完全消失,整个十里坊一片漆黑。他伸了个懒腰,就像进行体育项目前的准备运动。
他轻轻地拨开后门门闩,蹑手蹑脚地来到毅虹房间。
他蹲在床踏板上,双手扶着床帮,轻声地喊:“毅虹,我来了,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说着他的手伸向了毅虹。
人呢?他睁大了眼,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看个究竟,毅虹确实不在。她去哪儿了?他想,她一定是去看思锁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子离开才一个晚上她就不放心呀。
毅虹迟早要回来的,张斜头索性翻到她床上,边睡边等。哪有睡意?他抱着枕头,扯起被单,尽情地嗅着毅虹的体味。
先是一阵兴奋,接着被体味陶醉得昏昏欲睡,他像进入了仙境。毅虹穿着粉红色的长裙在他的前方飞翔,他张开双臂两脚一蹬,也飞了起来,他想他一定能追上毅虹。
“哎呀,哎呀。”他突然叫了起来,似乎被蛇咬了一口,钻心的疼。他连忙用手去揉摸屁股,轻轻地揉了几下,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
他刚躺下,又是一阵剧烈刺痛。他从床上爬起来,站在踏板上,仔细观察。难道毒蛇游到床上来了?他打量得非常仔细,除了褥单和枕头,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放心地睡上了床,摆了个“大”字姿势。正幻想着与毅虹云雨,大腿一阵剧痛,当他去揉摸的时候,另一条大腿也是同样的疼痛。他一屁股坐了起来,双手分别按在两条大腿上。
“哦,哎哟哟。”他疼得掉下了眼泪,屁股上像被钢针扎了数下,剧痛此起彼伏,生不如死。
他蹦下了床,觉得他不能睡在这张床上,有厉鬼与他作对。他疼痛难忍,下意识地去揉摸痛处。猛然间,他发现双手黏糊糊的,不会是血吧?皮肤得了什么怪病?他害怕起来,拔腿就回了家。
老婆问他去县上开会怎么回来的,他厉声说,男人的事女人问什么问。老婆点上灯盏,忍气吞声地为趴在床上的男人看得了什么皮肤病。
十几个绿豆大的针孔还淌着血,吓得她尖叫一声,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把灯盏掉在床上。灯盏里的油洒在褥单上,由快变慢地向四周扩散,灯芯的火苗在油的助燃下,一眨眼的功夫,褥子和蚊帐都烧了起来。
还是张斜头机灵,他把马桶端到床上,用灯盏舀屎尿灭火。谢天谢地,大火没有蔓延到屋梁上,避免了一场全家毁灭的悲剧。
郝奶奶窃喜,但又是臭味又是烟味儿,熏得她睁不开眼。她叫醒思锁,连夜回到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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