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铜山,毅花做了人流手术,白宁和毅彩都认为是金锁的孩子。也许,他会陷入矛盾的漩涡,这里暂且不表。
在鹭城,毅虹成为梅菜香酒店的服务员,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她把对德义和彩香的感激之情全部融化在工作之中。
服务好顾客是本分,让酒店越办越红火,更是毅虹追求的希望,正因为有希望在,她才有了报答德义夫妇厚爱的信心。
在为客人点菜的过程中,有不少客人与她唠唠叨叨,说梅菜扣肉卖得贵,主食太单调,除了米饭和面条没有选择余地。
梅菜扣肉是酒店的招牌菜、主打菜,顾客的意见毅虹怎么能不重视?她在琢磨为什么贵,贵在哪里。
五花肉中的肥肉遇热易化,瘦肉久煮不柴,因此,做梅菜扣肉非它莫属。
这是与猪肋排骨长在一起的肉,依次为猪皮、肥肉、瘦肉、肥肉、瘦肉五层组织,肥瘦相间红白如花,故此得名五花肉。
最好的五花肉当为接近猪后臀尖的部位,这里的五花肉层次分明,肥瘦厚度相当,纵切面如页岩云母一般。
德义和彩香秉承重德重质、薄利多销的原则,选用上乘的五花肉为原料精心烹饪梅菜扣肉,赢得了顾客的青睐,使酒店渐渐兴旺起来。
卖肉师傅规劝过德义,不要死心眼儿,买五花肉还挑选什么部位?剩下的卖给谁?如果买统货,单价可便宜不少,为啥有钱不赚?
德义不这样想,他坚持宁缺毋滥,买不到上乘的五花肉宁可不做这道菜,不挣这个钱,绝不降低标准滥竽充数,糊弄顾客。
毅虹恍然大悟,上等的食材,精益求精的烹饪,是梅菜扣肉比别家卖得好、卖得贵的主要原因。
德义对梅菜扣肉品质的执着追求,使吃货们对这里产生了一种迷恋,看到了美食所充满的力量。然而,吃货毕竟是少数,众多的食客不明就里,总与别人家的菜品进行价格比较,使这里的生意慢慢清淡下来。
毅虹想,降低梅菜扣肉品质,这是砸酒店牌子的行为,万万做不得。但是可以先易后难,譬如顾客提出的主食单调问题,应该是可以解决的,她就想建议酒店推出一两款点心。
点心?倘若德义和彩香问做什么点心,如何回答,这不是庸人自扰吗?
她忽然一拍大腿,嘿嘿地笑出了声。烧饼,三排楼的烧饼一下子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了三四岁的童年。
外公在唐闸镇开了一家熟食店,以猪头肉最为出名。别说唐闸镇地区,就是海通城里的人都慕名前来购买猪头肉下酒。
娘是长女,聪颖漂亮,虽不是心目中所期盼的儿子,但外公对她还是喜欢有加。都说独门绝技传男不传女,但外公还是没有保留地把煮猪头肉的秘笈传给了娘。
她嫁到沈家后,说出开一家猪头肉小吃店的想法。可她的男人沈万固却说,没有本钱,再说十里坊一片农田,开什么店?
不日,三牌楼有个老板三顾茅庐请娘去店里掌勺专煮猪头肉。娘也不想丢了这门技术而辜负了外公的一片好心,与万固商量他就应允了。
哥哥、姐姐跟着父亲下地干活儿,而毅虹尚小,娘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就带着一起去三牌楼。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把脸,喝点第一天晚上的剩粥,就跟着娘步行去上班。娘见她跑得鼻孔出血,就背着她走。娘一边走一边唠,这样也许能分散点注意力减轻疲劳吧。说到猪头肉,娘的话多得就像打开的闸门。
洗泡焯捞走一遍,料多料少量固定,大火小火很关键,停火闷锅不能变。从去毛洗净,到浸泡析血;从加料焯水,到捞去浮沫;从大料伺候,到烧火大小;从停止火烧,到闷锅捞出;从剔骨保存,到凉拌红烧,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天天听娘唠叨,毅虹的耳朵都快长出老茧了。到了店里她待在娘身边,看着娘忙上忙下地煮猪头,一直瞅着也就烦了。
旁边有个烧饼店,毅虹喜欢去玩儿。
一间小房子,一只大炉子,一张长桌子。这就是烧饼店的全部家当。
毅虹对烧饼店特别感兴趣,她依在门边,仔细看着师傅忙碌的双手。拌面、擀面,加馅、再擀,刷油、撒芝麻,一气呵成,长桌上摆满了等待进炉烘烤的软耷得拿不起的烧饼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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