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一扇窗户被狂风吹开,猛然砸在墙壁上,在静谧的夜里是那么的刺耳,如同一把巨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瓢泼的大雨倾泻而入,飞溅到众人身上,冰冷的雨水令人精神一震。
老板赶紧起身去关窗户,众人趁机缓解一下情绪,一连几个恐怖的鬼故事听下来,心里都变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陈凯站起来高举酒杯,大笑道,“阿郎的故事非常有内涵,可把老陈我吓得慌,来来来,赶紧整几杯压压惊!”
几人频频碰杯,气氛再次热络起来。
陈凯眉飞色舞,对袁超说道,“老弟,咱哥三已经轮了一圈了,现在该到你了,你尽管把最恐怖的故事讲出来,能吓得哥几个算你本事。”
袁超龇地一下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往烟灰缸里按灭,起身说道,“有三位老哥珠玉在前,小弟我也趁兴献丑,说得好鼓个掌,说得不好也请包涵。”
“哈哈,老弟文化人呐,讲得真好。”陈凯喜笑眉开,老狐和阿郎则眼神莫名。
袁超喝完杯中酒,徐徐地将故事道来:
在大陆建国初期的一段特殊岁月,曾经出现过饥荒。
那些年,发生了太多的惨剧和离奇事件。
狗娃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农民子弟,那年他18岁,当时的农村普遍结婚比较早,那年狗娃已经成亲,登上人生小巅峰,也迎来了噩梦。
狗娃是家里的独苗,在当时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放弃了农民的本职,抛下新婚娇妻,去县城干大事。
家中父母年迈,新婚妻子体弱多病,导致了家里的良田接近荒芜。
后来灾害袭来,连公共食堂都揭不开锅,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再次回到了农村。
几个月时间没回村里,一回来他发现往日宁静祥和的村子,此刻居然变成人间地狱。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各家各户生火造饭,炊烟枭枭的热闹时分。
然而现在,整个村庄一片死寂,门口那棵歪脖子树毫无生气地耸拉着,上面赫然挂着一具开始腐烂的尸体,无数绿头苍蝇嗡嗡乱飞。
一阵风吹过,尸体摇摇晃晃,血肉模糊的脸孔仿佛正幽幽地注视着他。
狗娃被眼前这吓得胆战心惊,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向那具在风中摇曳的尸体。
他认识那具尸体,是村里一个子女众多的老人,没想到他竟然吊死在村口,他的子女也没有安葬老人的遗体,任由其暴尸荒野。
想到这里,狗娃不由感到一阵心悸,连滚带爬起身,拼命冲向自己家去。
一路上,狗娃看到了一幕幕地狱般的惨景,小小的一条贯穿全村的土路上,相隔一段距离就发现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伏在路边。
村里的鸡鸭鹅狗等家畜全然不见踪影,偶尔还有个别行动迟缓,面黄肌瘦,双眼冒着绿光的村民蹲在树下扒拉着树根树皮,一有收获就赶紧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吞下肚。
狗娃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不安也越发的浓重,扯开嗓子就惨然道,“爹,娘,二丫,我回来了!老天爷保佑,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前,狗娃气也不顾得喘顺,奋力推开门就闯进屋内。
霎时间,一股腐烂的恶臭涌入他的鼻腔内,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
狗娃骤然一僵,心脏在发颤,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本能知道家里出事了。
“爹,娘,二丫,我回来了~你们快回答我一声啊~”
狗娃嚎啕大哭地冲向父母的房间,恶臭更是浓郁,熏得他差点昏过去。
入眼的一幕,狗娃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轰地一声跪倒在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里坑上的那两个身影。
狗娃的爹娘紧紧地相拥在坑上,毫无生命特征,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两老瘦成皮包骨,脸颊深陷,皮肤发黑,露出衣服外的躯体布满又白又肥的白蛆,一伸一缩地蠕动,尸体腐化后流下来的液体染黑了身下的被褥。
没想到几个月前的分别,竟然会是阴阳两隔。
一股强烈的悔恨涌上狗娃的心头,一时不能自拔,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啊。
良久后,一阵轻微的动静唤醒了狗娃。
狗娃惊回神,这才想起他的新婚妻子二丫还下落不明,用尽最后的力气,趔趄跑回他的房间。
只见简陋的坑上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声若游丝地低吟着,是二丫!
狗娃喜出望外,冲上前抱住二丫,哭得肝肠寸断。
老天爷保佑,还好二丫没事。
二丫见到丈夫回归,当即也是喜极而泣,虚弱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狗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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