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子东阳,年古稀,好古文……”
“好了,不要再说了!”
乍然大喝,岑文进一把扶住颤抖的老友,对张恒怒目而视,让他闭嘴。
他不敢相信,身怀浩然之气的张恒,居然对李东阳如此作践。
你这文章必然流传千古,若他榜上留名,必然臭不可闻。
你怎么敢这般对待一个呕心沥血报国的老人呢!
小子,你够了!
“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李东阳古稀之年还好学古文,六艺经文都能通学,不受世俗约束,向我学习。我很高兴,就写这么一篇师说送给你!
这最后一句,擅自改动,事情子虚乌有,自加人设,自高身份。
张恒没有顾忌岑文进,更不管张浩源死命的拉扯,就笑着凝视着李东阳,一字一句,说完了最后一个字。
再怎么朽木,众人也都是识文断字的儒门学子,自然听得明白张恒最后一段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堂中落针可闻。
“玉之啊,你,你……这般我可如何是好啊,哎……”
最终是骇然色变的张浩源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沉默,拉着张恒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几番踟躇,都化作一声长叹。
有玉之这篇雄文,更兼最后一段文字,李阁老怕是要出事了啊!
玉之,我知你是帮我,可你这闹的太大,哥哥我扛不住啊!
但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想说不能说,想骂没道义,瞅瞅笑容面面,毫不在意的张恒,又看看脸上煞白一片,喘气如风箱的李东阳,岑文进恼怒的目光都算不得什么了。
张浩源感觉自己都快憋炸了。
事情,他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
哎,还是因为我多嘴,又没拦住玉之兄,都是我的错啊!
“走了浩源兄,我的话说完了。咱么就不要打扰名师高徒,齐聚一堂的好事了。”
欣赏够了李东阳的脸色,张恒袖摆一抚,把住张浩源回身就走。
张玉之虽然是凡俗,但他的才华,真是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反而很撩人。
身后林英目光闪过钦佩的笑意,亦步亦趋。
“噗~”
等张恒下了楼,再没了声息,安静如死的春望楼上,李东阳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来。
“宾之兄,宾之,你莫吓我,莫吓我啊!事不至此啊!”
岑文进大惊失色,一把抱住李东阳,大声疾呼。
堂中学子顿时乱作一团,直接六神无主。
“哈哈哈,好糊涂,好糊涂啊,李东阳,你埋首勤耕一生,却还要我儒门后进当头棒喝点醒,你糊涂啊!你大幸啊!”
突然放声大笑,震开紧张的岑文进起身,李东阳肃穆整理衣冠,冲着张恒离开的大门郑重一拜。
“东阳,谢过老师提点!”
一语既出,满堂皆静。
一点文气夺目而起,自李东上身上一闪而过。
众学子懵懂不知,岑文进却是蓦然呆滞。
宾之兄,这是要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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