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距离他们的家还有一段距离,从公交车上下来,他们需要步行一段距离才能回到小别墅。
这附近的别墅区灯光设施很好,并不用担心回去的路太过黑暗。
顾炀一下车,就觉得鞋子里面湿的难受,干脆扶着樊渊的手臂把鞋子脱了下来,拎着自己的鞋子光脚走在路面上。
樊渊眉头微皱,看着路面。
顾炀知道樊渊担心什么,白皙的脚丫子撩了一下积聚在一起的小水洼,水珠被甩飞,在路灯下反着光。
“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顾炀说着往前迈了一大步,正准备去踩另一汪小水洼,就发现小水洼被冻成了冰。
之后无论顾炀踩在哪里,脚下都会迅速结起一层薄冰。
就算顾炀下了保证,樊渊还是担心路上有尖锐的东西割伤顾炀的脚。
顾炀本来的踩水计划失败,他也不失望,干脆顺着樊渊冻出来的冰路滑了起来,一路上玩得太开心,手里拎着的鞋都扔掉了一只。
樊渊跟在顾炀后面慢慢的走着,弯腰捡起顾炀扔下的鞋。
顾炀见了,干脆把自己的另一只鞋也扔了,光脚站在冰面上,冲樊渊吐了一下舌头,做完坏事转身就跑,顺着冰面一路往前滑。
这小别墅区夜里来往的人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人,两个人在路上放肆的冻结冰路,顾炀却一点都没有担心过。
他回头看向拎着他两只鞋的樊渊,在樊渊身后,有无数细碎、弯曲的冰稍蔓延出去,那些冰就像是探路的小弟,能够让樊渊知道附近的情况。
如果有人路过,顾炀脚下踩的冰路会在瞬间融化消失。
樊渊总是把一切都准备好,却不会跟顾炀说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但顾炀懂樊渊,他知道樊渊为他做了什么。
不用樊渊说出口,他也知道,因为他了解樊渊的心。
顾炀一路滑回到小别墅,一进屋立刻被樊渊推进了浴室,要他脱了湿衣服,赶紧洗个热水澡。
哪怕顾炀现在并不怕冷,樊渊对顾炀的担心依旧不会减少。
春天的第一场雨就像是一个信号,在之后的几天里,总是下雨。
每一场雨过后,天气都会更热一些。
下过雨后的房间总是闷热的,顾炀干脆拉着樊渊将学习的战地转移到了小别墅的泳池边。
泳池边的温度要凉爽很多,他们将泳池附近的大灯点亮,坐在泳池边的桌子上学习。
顾炀写完了一页题,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在低头算题,浓黑的睫毛垂着,在脸上留下来一小片阴影。
感受到顾炀的视线,樊渊抬头看了眼顾炀:
“怎么不写了?”
顾炀扔开笔,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樊渊整洁的卷面打了个小哈欠。
“有点无聊,写腻了。”
樊渊抬手撩了下顾炀额前的碎发,突然抓着两个人的习题领着顾炀来到了泳池边。
他带着顾炀坐在泳池边,挽起裤腿,把双腿寖泡在冰凉的水里。
顾炀抬脚泼了两下水,这才从樊渊手里拿过试题,放在腿上,脑袋一歪靠在樊渊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
“天越来越热了,还是靠着你凉快。”
樊渊没出声,只是周身的凉气更大了些,顾炀感受着笼罩着他的凉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顾炀耍赖不想做的题,最后还是由樊渊陪着做完了。
结束了今天的学习任务,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
夜里静悄悄的,四周都很寂静,看着面前平静的泳池水,顾炀突然说:
“樊渊,你教我游泳吧?”
顾炀怕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变成人鱼都不会游泳。
显然樊渊也想到了顾炀以前的窘事,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真要学?”
顾炀点点头,双脚使劲踢着水,把水踢得到处都是,溅湿了两个人的衣服。
“嗯,要学,有你在,我就不怕。”
樊渊身体下滑,直接跳进了泳池里,伸手握住了顾炀不停拨弄水的小腿。
“下来?”
顾炀见樊渊就这么穿着衣服下去了,也不犹豫,腰一挺就往里跳,跳进去就扑到了樊渊的怀里。
衣服沾了水冰冰凉凉的粘在身上,樊渊带着顾炀换了个姿势,要他双手扶着泳池边,练习踩水。
顾炀扶着泳池边,感受到樊渊冰凉的手掌撑在他的小肚子附近,托着他浮在了水面上。
他听话的按照樊渊的要求一下又一下的踩着水,白腻修长的小腿在被掀起的水花里若隐若现。
泳池四周只亮了一盏大灯,是他们用来学习的,大灯下水花被顾炀双腿拨弄着,变成了闪耀的星光。
星光落在顾炀的小腿上,分外吸引人。
樊渊托着顾炀的手突然撤走了,顾炀身体立刻下沉,他想站起来,却被樊渊拽住了脖颈上的颈链,将他带到了水面下。
水下的世界是寂静的,周遭的一切都是蓝汪汪的,顾炀在水里适应着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樊渊。
樊渊拽着顾炀不让他浮上去,手臂揽住了顾炀的腰,还在带着他下沉。
顾炀怕水,可只要樊渊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樊渊突然在水下亲了上来,第一口先给顾炀喂了一口氧气。
顾炀贪婪的吸收着,手脚一起缠上了樊渊。
他们的黑发在水里漂浮,胸膛紧贴,彼此的心跳在水中被放大。
樊渊并不让顾炀浮上去,他按着顾炀的肩膀,每当呼吸不够,都会浮出水面吸一口气再沉下来亲向顾炀。
顾炀一直沉在水里,靠着樊渊的每一个亲吻来呼吸。
他任由樊渊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困在水底。
樊渊的黑眸一直紧紧盯着顾炀,里面有压抑不住的疯狂。
他想看顾炀的心,想看顾炀的信任,顾炀就毫无保留的敞开给他看。
顾炀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樊渊,安静的待在水下,等待着樊渊的每一个亲吻,每一口氧气。
他在本该害怕的水中四肢放松,澄净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樊渊。
水面上粼粼的光映在了顾炀的眼底,他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
顾炀对樊渊的信任,无人能比。
樊渊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的亲吻时,带着顾炀浮上水面。
一直被压抑的呼吸得到了彻底的释放,顾炀终于可以放纵的大口呼吸。
他在第一时间又扑向了樊渊,双手紧紧搂着樊渊的脖颈,把自己温热的唇又递了上去,含含糊糊的抱怨着:
“在水底下都不能好好的亲。”
樊渊搂在顾炀后腰的手指蓦地收紧,紧紧抓住了顾炀湿透的衬衫。
衬衫突然被抓紧,前面的扣子崩开了几颗,露出顾炀挂着水珠的胸膛,瘦削却并不算单薄,心脏处漆黑诡谲的道侣印分外显眼。
樊渊将顾炀的湿透的额发顺到脑后,轻吻顾炀的额头,然后凶狠的吻向顾炀的唇。
顾炀的双腿在水里也紧紧的缠上樊渊,听话的让樊渊亲他,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像在水下一样。
樊渊要的,顾炀有的,全都给,毫无保留。
水下疯狂的亲吻结束,顾炀发现樊渊又送了他两分好感度。
刚突破80分不久的好感度,变成了82分。
顾炀被樊渊抱进屋里,想着樊渊刚才的疯狂,忍不住把脸埋进樊渊的胸膛偷笑。
幼稚。
顾炀动了动嘴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对于任何人来说,被剥夺呼吸按在水下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代表着把自己的呼吸和生命完全交给另一个人,可这种事在顾炀这里,却只得到了“幼稚”两个字的评价。
自从顾炀说了要学游泳,两个人偶尔在外面学习的时候,樊渊都会带着顾炀在水里面练习踩水。
顾炀就像个难以教会的百分百旱鸭子,无论樊渊怎么教,他该学不会还是学不会,樊渊一松手,他就往水里沉。
偏偏沉得时候还不害怕,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樊渊,等着樊渊来捞他。
樊渊偶尔立刻就把顾炀捞起来,偶尔就会压着顾炀在水下面亲吻。
反正无论樊渊怎么做,最后还是要他亲自把顾炀抱回屋里。
时间飞快的跨过了五月,三模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发成绩的时候,所有老师、同学们都对着樊渊的成绩不断夸赞,对着顾炀的成绩感到惊叹。
顾炀在三模顺利达到了年级第二名,并且把年级第三远远拉开了将近二十分。
拿着成绩单的顾炀腰板挺得笔直,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和樊渊上同一所大学了。
直到此时,顾炀才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总算努力没有白费。
卓婉拿着全班的成绩单也十分满意,这是她短短的教学生涯里,带过最满意的一届学生了。
她拿了一堆便利贴分发下去,要同学们将自己未来的愿望、梦想之类的写在上面,贴在教室最后面的墙上。
顾炀看着面前的便利贴,一时有点愣神。
樊渊也拿着笔,迟迟没有下笔。
两个人没有对视,也没有商量,却突然默契的一起动笔写了起来。
写完,顾炀把便利贴藏在了身后,绕过樊渊贴在了后面。
有几个同学也来贴,路过看到了顾炀的便利贴,纷纷捂着嘴偷笑。
顾炀贴完便利贴回来,严肃的看向樊渊:
“你贴另一边,不许偷看我的,我也不看你的,我们……我们等到高考之后再一起看。”
樊渊没有答应,但也没说出拒绝,按照顾炀说的,将自己的便利贴贴在了另一边,离顾炀的那张远远的。
高三一班几十名同学将写满了梦想、心愿和未来的便利贴都贴在了后面的白墙上,抬眼一看,五颜六色的铺满了一大片,就像是他们丰富多彩的青春。
明明提出不许看的是顾炀,可先忍不住的也是顾炀。
贴完便利贴后,顾炀上课总忍不住回头看,倒是樊渊,该上课上课,该做题做题,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顾炀撇了下嘴,垂头丧气的开始做题。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教室很快空了下来。
樊渊和顾炀仍旧坐在座位上,谁都没动,谁也没有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埋着头继续做题,下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不知是谁的凳子先动了一下,紧接着两个人一起推开板凳,一齐跑向墙的两边。
顾炀跑向了贴着樊渊便利贴的地方,樊渊则跑到了贴着顾炀的那一边。
白天刚刚做好的约定,晚上就被两个人共同打破。
他们都没办法忍耐到高考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心愿,对方对未来的期许和梦想。
顾炀看着面前的便利贴,久久不语。
小小的便利贴上面,只写了张扬的几个字。
右下角署名的“樊渊”两个字张狂肆意,上面的未来心愿也只有两个字,字尾却收拢的小心翼翼,就像写字人当时的心情,认真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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