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虎狼之秦已经到城下半日,为何围而不攻?”
“诸位可知?”
老韩王坐直了身子,端起了面前御案上到精致茶碗,“呲溜”喝了一口。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悠悠然开口,“秦军不敢攻我都城,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我大韩立国至今,经历过无数次大战,可有哪国敢灭了我大韩?”
“尔等可知为何?”
说罢,又端起了茶碗,“呲溜”喝了一口。
“为何?”老丞相是个极好的捧哏,当即拱手说道。
“呵呵呵,我大韩自从公元前376年立国伊始,百余年来,屹立不倒。”
“都是因为历代韩王治国有方,运筹帷幄,方能立足天下。”
“加之天降王运,岂能是别国能动摇的?”
老韩王这吹牛皮,颇有些东周君的风格。
王运?
大殿中的可都是读过书的人,这些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早都嗤之以鼻了。
弄不好,都有职业喷子开喷了。
但是,此刻是韩王在吹牛,众人不信也得信啊。
“我王所言极是,我大韩王运庇护,别说秦不敢动我都城分毫,假以时日,统一天下,也是我王挥手之间耳!”
老丞相当即道。
不过心里在想,到底是谁给王上的书信,上面都是什么内容?
为何王上看过之后,顿时打了鸡血。
“丞相所言甚合本王,告诉你们吧,虎狼之秦出兵之时,经过朝会商议,决定只是攻到新郑城下,来和我大韩说灭周之事,继而澄清天下。”
“若是敢攻我都城,定然遭朝中重臣反对,甚至,会惹怒上天,降罪于他们!”
“故而,他们畏惧!”
老韩王当真是个人才。
明明是人家打到门口索赔来了,但依旧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甚至,还有点儿小傲娇的成分。
诚然,他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全都是信口胡诌。
他手边的羊皮纸上,赫然写着,“秦军此番攻韩,只会围而不攻也。”
“拿到城池财物,可退兵……”
“若韩王想扳回一局,可献娇媚女子给太子傅陈平,日后此人被除,韩无忧也!”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韩王却深信不疑。
这种羊皮纸,若非王室贵胄,其他人可用不起……
况且,这书信中对秦朝局和出兵目的,说的很是明白……
故而,他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老韩王虽然昏聩,但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甚至他都想好了送何人给陈平……
“那我王的退秦妙计是?”
老丞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疑惑。
这虎狼秦军,你说不攻,人家就不攻?
多半是在等后面的大部队。
“哈哈哈,本王妙计曰无为,什么都不用做,不出三日,秦军必退!”
老韩王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说话的口吻和神态,似乎被围困的不是他,而是秦国一般。
这心态,寻常人还真是学不来。
“无为?”
下面的大臣们都傻了,什么叫无为啊?
说的通俗一点儿,那就是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啊!
“等他们大将军王翦、太子傅陈平到了之后,自有分晓!”
“不过,本王宣诏各路大军的王书,即刻下达!”
“即便是他们不敢攻我都城,本王也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韩的实力!”
“等我大军一到,里应外合,灭了这三万秦军,给秦人一个教训!”
老韩王看众人眼中闪着疑惑,当即又补充了一句。
“我王圣明,此计妙哉!”
老丞相当即高呼道。
其余人也跟着纷纷高呼……
不经意间,大殿中竟然飘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气……
不知道的,当真还以为是韩国朝堂遇到了喜庆的事情呢。
朝会散了之后,众大臣都带着喜滋滋的神色出了王城,相互道别,说着都城安,大韩安之类了,自欺欺人的话,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
一踏入府门,当即紧闭大门,吩咐家老集合府中所有下人,开始打包财物……
只等有机会的时候开溜……
老韩王的妙计,他们这些人,可是目睹了无数次。
哪一次不是一地鸡毛。
尤其这次,更是有灭国之危。
他们都是读书人,没那么好忽悠,虎狼之秦千里迢迢而来,难道是为了参观新郑城墙吗?
“爹,为何要如此着急?我大韩不是还有几十万大军吗?”
“区区三万秦军兵临城下,何惧之有?”
“韩王不是说要里应外合,灭了这三万人马,给秦人一个教训吗?”
老丞相私人府邸中,小儿子仰着头,看着府中下匆匆搬运装车的下人道。
战国末期,各国丞相的丞相府,其实是办公的地方。
丞相府直属的官署,也都在丞相府之中,虽然后面有庭院是丞相家眷居住的。
除了刚上任的开府丞相会居住之外,其余的丞相,有自己单独的府邸……
“啪!”老丞相韩龟抽了自己的儿子一个巴掌。
“你懂什么,虎狼秦军若是攻城,最多半日功夫,我们都沦为阶下囚了……”
“你这脑子,怎地和老韩王一样糊涂!”
“秦军十几万大军来袭,只有三万人马在城下,你还以为其他的秦军都撤军了?”
“可爹不是在朝堂还说韩王圣明吗?”
幼子被抽的眼冒金星,不服气的说道。
韩龟共十三个儿子,这位是他天命之年才得的儿子,颇为疼爱。
不然也不会留在自己身边了。
“愚蠢,为父要是不这么说的话,还能做这么多年的丞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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