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王打破了沉寂。他走到独孤笙面前,右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有些瘦弱。身体绷的厉害。
帝王眸中晦暗不明,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再抬头。
四目相对,一样的鹰隼一般深邃的眸子,看不到彼此的心。他们心中有万千,纵使不动声色。也能感受到彼此血脉之下的刻骨。
独孤笙轻轻退了一步,头低了低,笑着道,“风吟王惜才,在下听闻文会宴若胜出,陛下可允草民一个心愿。不知陛下是否说话算话?”
不卑不亢,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性子。让风吟王心中涌出不悦的感觉。一个落魄的皇子,哪里来的傲骨。
独孤笙低了头,可是身段并未低半分。那样桀骜,倒像是刻意的给他难堪。
风吟王回到位置上,他不能再看那双眼睛,像极了曾经的他。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凌波下意识的感觉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有些吃痛的皱了皱眉头。目光在独孤笙与风吟王之间徘徊,似乎,皇帝是认识独孤笙的。
“在下独孤笙,见过风吟王。”他浅浅笑着,眉眼间尽是冷漠与嘲弄。风吟王不自觉的错过目光,右手抓着桌子,险险渗出血来。面色一如之前的从容淡定。
“平身。以后你便不用跪了。”他看的分明,独孤笙只是弯了身。并未跪拜。这样孤傲的性格,印证了当初的选择。
独孤笙不语,过了许久静静开口,“陛下的承诺,可还做数?”对面的腐儒看独孤笙如此无理,便要出去理论。
一道冷冽的目光止住了他的脚步,腐儒微微抬头,却已经看不到是谁在背后冷睨。
腐儒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再看风吟王面色阴沉。不由庆幸,若是刚刚贸然出去。只怕会牵连自身。
不知为何,刚刚那两人分开时,腐儒有了一种错觉。他们二人眉眼极其相似,就连那桀骜深沉的模样,也一般无二。
倒是风吟王沉吟许久,方才道,“朕向来说话算话,说吧,你要什么?”
独孤笙眸色清缓,望向身旁的凌波。稳了稳心绪,如果不是必要,他此生都不愿见他这个所谓的父亲。
若非风景王爷步步紧逼,便容不得他再避世。
针锋相对,未尝不好。
“陛下。草民想要拜翰林院肱骨墨文渊为师。”
今日文会宴,墨文渊因修订史册并未出席,风吟王神思未明。他倒是小看了独孤笙,过了这么久的岁月,便按捺不住了吗?
文会宴风头正盛,若驳了他的请求,只会让天下文人心寒。翰林院肱骨原本是太子之师,只是风吟国迟迟未立太子。众所周知,成年皇子只有风景王爷一人。
风吟王淡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右手的玉扳指。独孤笙面色一寒,他识得,那是母妃的旧物。听见一声温言,“既如此,朕会下手谕。你便跟着墨文渊潜心学习吧。“
独孤笙点头,领着东风与凌波退了下去。身后的风吟王面色青寒,右手的酒杯几近碎裂。和他母妃一样的固执,君臣之谊,到现在都未曾通达。
在座的文人见独孤笙离席,面面相觑。不禁坐立不安起来,直到皇帝让他们退下,才纷纷离开。有眼尖的低声谈论,这独孤笙竟和帝王长得如此相似。
心思机敏的连忙堵住他的嘴,皇家之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独孤笙一路无言,凌波觉得他今日似乎格外的清冷。平日里都是温润淡然的模样,今日倒多了些不可靠近的样子。
凌波心中似乎有了别的心事,也沉默了许多。
摇曳的烛光,三分苍白,东风与独孤笙对饮。
“独孤少爷今日的棋走的妙,翰林院肱骨首徒,倒是个风光的。人情练达,治国之道。无疑是接近权力中心的捷径。天下之事,莫过人心。文人笔墨,却足以动摇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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