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击溃泗水郡秦军主力,还一脚踹掉了泗水郡秦军主力位于符离城外的营地,杀得秦军直接败逃回城,关起门来瑟瑟发抖,士气高昂的少帅军上下得寸进尺,还马上又生出了乘胜拿下符离城池的念头。然而第二天初步的战果统计出来后,项康和少帅军文武却又意外和失望的发现,自军真正取得的战果其实并不想估计和希望的那么大——除了缴获到许多军需、辎重和武器盔甲外,少帅军的斩首数字竟然还不到九百人,抓获到的秦军俘虏也只有七百多人。
这点还真怪不得少帅军将士无能,即便大获全胜也没能斩杀俘虏太多敌人,关键还是战场位于华北平原,地势过于开阔,战败一方溃散逃跑比较容易,而少帅军又是以步兵为主力,想要有效歼灭敌人,难度自然不止一般的大。
此前赵壮直接统率了驻扎在符离城外的秦军主力是接近五千人,符离还有一千两百多人的地方守军,合计兵力在六千以上,少帅军一战下来连斩首带俘虏,共计也只是消灭一千六百多点敌人,就算秦军还有些在战场上失踪和乘机当逃兵的,余下的秦军总兵力怎么也应该还在四千以上,不但有足够的兵力可以固守符离城池,并且仍然还有一战之力,操作得当的话,甚至就连反败为胜的可能都不能排除。
毕竟,少帅军只是勉强积攒了一些实战砍人的经验,骨子里依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处于下风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同时昨天的阵战交手也清楚表明,少帅军现在确实很严重的缺乏阵战经验,破阵能力不强,正面硬碰硬时难说把握。
惟一让项康觉得安心的是士气和斗志,大胜后的少帅军士气高涨,斗志昂扬,从上到下都对再次击败敌人充满信心;而惨败后的秦军士气沮丧,军心惶恐,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和作战勇气,再次交手只要进展稍微不顺,很容易又会被少帅军轻松杀败。
综合了这些情况,项康再度坚定了自己此前做出的决定,也在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的军事会议上直接说道:“绝对不能正面发起攻城,没有多大把握,还容易让暴秦军队靠着守城战逐步恢复信心,让我们以后的仗反倒更难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项庄问道:“就此退兵?还是想办法出奇制胜?再杀暴秦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项康不答,只是默默盘算是否应该就此退兵,结果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项康发现就此退兵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敌人士气已沮,少帅军主力退兵之后,赵壮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乘机发起追击,即便临阵撤退也没有多少危险。同时退兵取虑之后,就算泗水秦军和东海秦军继续联手发起进攻,有了昨天这场大胜垫底,少帅军再想在野战中将敌人各个击破,也可以容易许多。
话虽如此,项康的理智却又提醒自己学谁都行,千万不能学自己那个沽名钓誉的堂兄项羽,无比担心自己如果没有穷追猛打到底,很可能就会给敌人喘息和卷土重来的机会,到时候就是想后悔都来不及。所以项康也很快就下定决心,说道:“不能撤,敌人元气尚存,如果不能抓住现在的机会把敌人彻底击破,给了赵壮匹夫喘气的机会,我们只会后患无穷。”
“那怎么办?”项庄又问道:“不能正面强攻,让我带军队去城下搦战如何?看看能不能把敌人引出来?”
虽然把握很小,项康却多少想试一试,还想编一些恶毒的骂词去挑衅激怒敌人,不过话到嘴边时,项康又忽然心中一动,忙摇头说道:“不必去搦战了,从现在开始,全力加固营防工事,挖一道护营壕沟,再修筑一道羊马墙。另外,不要派士卒到周边砍伐木材,不必急着赶造任何的攻城武器。”
“为什么?”项庄满头雾水的说道:“不砍树来造攻城武器就算了,怎么还要加固营防工事,采取守势?”
项康笑笑,很是轻松的微笑说道:“当然有原因,因为在昨天的混战里,我被暴秦军队的流矢给射伤了,伤得还相当不轻。”
…………
秦军这边,情况当然与少帅军相反,统计昨天的战场数据,发现自军士卒的损失要比自己估计的少得多,赵壮当然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也多少恢复了一点信心,还马上就追究导致昨天惨败的罪魁祸首,砍了一个治军不力导致士卒混乱的秦军二五百主,还有两个五百人将,同时还把主动丢弃营地的秦军将领重打了五十军棍,理直气壮的把惨败责任全部推给了部下,很是大发了一通脾气。
知道赵壮的狗熊脾气,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为那些倒霉蛋求一句情,还是在赵壮好不容易骂完了人发泄够了以后,之前劝谏赵壮选择守势那个还算得力的佐吏才站出来,小心翼翼的劝说道:“郡尊请暂息雷霆之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昨天我们不过是运气不好,士卒为了哄抢财物自寻混乱,这才给了项康逆贼反败为胜的机会。好在我军损失要比估计的小,元气尚存,只要策略得当,再度扭转乾坤也不是没有可能。”
“后悔没听你的劝谏,过于轻敌求战,这才有了昨天的惨败啊。”多少有些检讨的叹息了一声,赵壮问道:“以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郡尊,下吏觉得应该坚守城池,静观其变。”佐吏建议道:“我军现在的情况是进取不足,自保有余,所以下吏认为,我军只需要坚守符离城池,那么就可以让乱贼在城下寸步难行,乱贼久攻符离不下,师老人疲,就非得退兵不可。除此之外,郡尊你不访寄书东海,向东海郡守告知我军实情,请他尽快出兵南下,攻打乱贼背后,那么乱贼就是不想撤也得撤,届时我军就可以见机行事,或是乘机发起追击,或是集结兵马徐徐而进,配合东海郡兵两面夹击乱贼,则乱贼可破矣。”
还算知道什么叫做亡羊补牢,觉得手下的建议有理,已经丧失了出城作战勇气的赵壮马上点头采纳,当下赵壮立即重新编制队伍,一边加固城防准备守城,一边派遣快马出城,赶赴东海向东海郡的秦军求援。同时多派斥候出城,探察少帅军的具体动静,再不敢重蹈轻敌覆辙。
在这样的情况下,昨天获得大胜的少帅军拼命加固营防工事的古怪动作,当然很快就被报告到了赵壮的面前,得知少帅军不图谋抓住机会赶紧发起进攻,反倒和自己一样采取守势,赵壮当然是感觉有些奇怪,也下意识的加强了对少帅军的侦察监视。然后不可避免的,在学室中接受过军事教育的赵壮又很快发现了一个细节——少帅军竟然始终没有派人出营砍伐木材,这点可清楚标志着少帅军并没有开始赶造武器,怎么都不象是准备发起攻城战事的模样。
“怪事,乱贼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砍树去赶造武器,还又是挖壕沟又是筑垒墙,难道他们想长期和我军对峙?他们的粮草能支撑几天,就不怕我们的东海友军突然南下,从背后捅他们一刀?”
带着满腹疑惑度过了一天,第二天时,赵壮依然还是多派斥候严加探察,而探到的结果和昨天小有不同,已经挖好壕沟和筑起了垒墙的少帅军虽然没有再修筑护营工事,却始终只是闭营自保,没有派遣一支军队出营,同时仍然也没有派人到附近砍伐木材,赵壮心中益发疑惑,却怎么都不明白少帅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午未时过半的时候,异变突生,在符离南门外巡哨的秦军斥候突然拿住了一个试图靠近城门的陌生男子,那男子还说自己带有机密信件要当面呈交给赵壮,秦军斥候不敢怠慢,赶紧把那男子押进了城里交给赵壮的亲兵。而当亲兵把那陌生男子押到了赵壮的面前后,赵壮却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男子有些面熟,然后马上就想了起来——这个男子,就是上次带着请降书信来拜见过自己的周曾家人!
想起来人身份,又一直认为曾经的下相县令周曾是身在贼营心在秦,赵壮当然是马上大喜过望,也赶紧向那周曾家人问起来意情况,周曾家人则满面笑容的行礼说道:“恭喜郡尊,贺喜郡尊,天大的好消息,前天郡尊你的兵马虽然不幸小挫,可是你麾下的将士却在乱军之中建立奇功,一箭射中了项康小儿的右胸,那个小儿伤势严重,就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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