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有多少关系,咸阳中尉军的具体情况,项康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支军队虽然装备精良,训练严格,比较擅长阵战,弱点却是实战经验严重不足,戏水之战即便面对二秆子司令周文麾下的乌合之众,也只是采取守势,暂时挡住周文给章邯争取到了组建刑徒军的时间,最后还是靠章邯才打跑了周文,是很典型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话虽如此,性格谨慎的项康还是没有轻敌大意,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秦军营地布置后,项康很快就向同来的周叔说道:“虽然正面强攻,我们也有希望拿下暴秦军队的营地,但是为了减少我们士卒的伤亡,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暴秦军队诱出营垒决战,创造野战的机会,这样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干掉这支暴秦军队。”
“这点容易。”周叔颇是自信的回答道:“暴秦朝廷朝中无人,调兵遣将一步棋比一步棋走得更臭,竟然把他们最后的关中主力咸阳中尉军一分为二,分兵投入蓝田战场,我们只要迅速摸清楚敌情,或是围点打援,或是各个击破,创造野战的机会肯定不难。”
项康点头,正打算回营休息的时候,不料营地那边却抢先派来了一匹快马,说是秦相赵高派遣侄子赵卷为使,前来与项康谈判投降条件,项康听了大喜,忙拍马赶回营地,立即召见赵高昨天晚上连夜派出的谈判使者。同时多派斥候细作,探察秦军的调动情况。
被带到了项康的面前后,赵高的侄子赵卷先是恭维了项康一番,然后马上就拿出了赵高亲笔写给项康的书信,证明自己是代表赵高前来谈判投降条件,项康见了赵高的亲笔书信却是一楞,仔细一看发现赵高竟然还在书信上盖上了他的丞相印章,项康更是吃惊说道:“赵相这次可真是诚意十足啊,竟然还在信上盖了他的丞相大印,就这么庄重?”
“在下的伯父他是诚意请降,对右将军当然要尽量庄重。”赵卷满脸谄媚的回答道。
项康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问道:“赵公子,既然你的伯父是诚意请降,那他为什么还要派咸阳中尉军屯兵蓝田,阻拦我军进兵咸阳?为什么不等我们兵临咸阳,再谈判签订城下之盟?”
“右将军莫怪,我伯父他也是没办法,必须得给朝廷一个交代,所以才把派了一支军队来蓝田驻扎。”赵卷忙替赵高解释,又说道:“不过右将军放心,只要你能答应我伯父提出的小小条件,我伯父担保可以让所有的关中军队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赵相有这个把握?”项康好奇问道:“赵相就不怕暴秦的二世皇帝胡亥不肯答应,不许暴秦军队放下武器投降?”
“这个……。”不知道内情的赵卷无法回答,只能是这么说道:“请右将军放心,在下的伯父既然许下了这个承诺,自然就有把握做到,如果我伯父言而无信,当然可以听凭右将军发落。”
项康又眨巴眨巴了三角眼,然后才微笑说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吧,赵相他希望如何有条件投降?”
赵卷松了一口气,忙将赵高想和项康在关中裂土称王的无耻条件说出,然后小心观察项康的反应,结果让赵卷喜出望外的是,项康稍一盘算后,竟然这么说道:“赵相提出的条件,我可以考虑,不过这事太大,我还得和众人商量一下,请赵公子先下去休息,等我们商量出了结果,再给公子你答复。”
还道项康真的可以答应和赵高在关中裂土称王,赵卷慌忙向项康行礼道谢,欢天喜地的随着少帅军士卒去客帐休息。结果赵卷刚走,在一旁陪同谈判的周曾和陈平等人马上就无比奇怪的向项康问道:“右将军,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赵高老贼提出要和你在关中裂土称王,摆明了是在漫天要价,你怎么马上就答应可以考虑?”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项康摇头,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咸阳城里马上就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动,我们必须得乘着现在还有时间,提前做好应变准备,然后才能借着这个机会捞到最多的利益。”
“咸阳就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动?什么变动?”周曾忙追问道。
“赵高老贼要发起政变,直接干掉暴秦的皇帝胡亥。”项康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毕竟不是穿越者,听到项康这话,少帅军帐中当然马上就是一片大哗,足智多谋如陈平都忍不住惊讶问道:“右将军,你怎么知道赵高老贼要这么做?”
“两点可以证明赵高要这么做。”项康竖起两个指头,说道:“第一,赵高老贼写给我的书信,不但是他的亲笔,还盖上了他的丞相印章,这点清楚说明他已经不在乎后路,不担心我们会把他的书信捅给胡亥,借胡亥的手要了他的脑袋。”
“第二,赵高保证他能让关中军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项康又说道:“假如没有下定决心干掉胡亥,他肯定不敢许下这个承诺,既然他敢夸这个海口,那就说明他准备干掉胡亥,所以才不用担心胡亥会反对。”
毕竟是聪明人,听项康指出了两点重要关节后,陈平马上就醒悟过来,拍案说道:“右将军英明!没错,赵高既然敢一点后路都不给他自己留,又明确答应会让暴秦军队放下武器投降,就足以说明他准备发起政变,把胡亥直接干掉,或者是囚禁起来,然后以暴秦丞相的身份率领暴秦朝廷向我们投降。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解释!”
周曾、郦食其和周叔等人也先后醒悟,全都认同项康的判断,然后郦食其还无比激动的说道:“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形势就对我们太有利了,我们只要耐心等上几天,等赵高老贼杀了暴君胡亥,暴秦朝廷大乱,即便暴秦的关中军队不肯听从他的命令向我们放下武器投降,也一定会军心大乱,我们再想破敌更是易如反掌。”
周曾比较冷静,稍微盘算后就说道:“右将军,我们是否有些一厢情愿?毕竟胡亥是君,赵高是臣,以臣弑君大逆不道,未必就有成功的把握,如果赵高失手了怎么办?”
考虑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造成的蝴蝶反应,项康也不敢排除这个可能,点头说道:“亚叔的话也有道理,我们也必须得防着赵高政变失败,得提前做好一定准备。”
“右将军,要不这样。”陈平提议道:“我们暂时不给赵高任何答复,耐心等待咸阳的局势发展,倘若赵高政变得手,我们就乘着暴秦军队军心大乱的机会,先把蓝田的咸阳中尉军击败,让赵高再没有本钱和我们讨价还价,逼着他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向我们投降。如果赵高政变失手,我们就一边按照原订的计划灭秦,一边联络赵高的朝中党羽,劝说他们给我们充当内应,他们害怕被赵高牵连,肯定不会拒绝,如此我们同样可以抓住机会乘乱灭秦。”
项康一听正中下怀,当即点头同意采纳,然后又在心里说道:“赵高,千万别让我失望,你最好还是象历史上一样,直接一刀干掉胡亥,这样才对我最有利。”
嘀咕间,项康还突然想起了反杀赵高的最后一位秦王子婴,也突然发现,倘若是子婴以秦王身份率领秦廷百官向自己投降,肯定可以名正言顺许多,传檄而定关中平原都大有可能,然而考虑到时间仓促,变数太大,项康也只能是把这件事暂时放在一边,没有去过于贪图这样的好事。
真正考虑项康决策能力的还在后面,虽说采纳了陈平提出的静观其变建议,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少帅军斥候突然飞马回营向项康报告,说是秦廷中尉奚腾率领两万多中尉军正在向蓝田赶来,准备与之前来到蓝田的秦军会师一处。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包括周叔都力劝项康立即出兵,乘着秦军还没来得及会师的机会发起决战,以免秦军成功会师,号令统一,增加少帅军决战获胜的难度。
艰难的选择放到了项康的面前,一边是乘机决战的诱惑,一边是赵高政变得手秦军即将大乱的可能,即便是杀伐果断的项康也难免瞻前顾后,犹豫难决。最后,项康在迟疑不定之下,还拿出了一枚秦半两,准备对天买卦,请鬼神决定自己的战术,可是秦半两抛到了天空后,项康却又一把打飞了铜钱,吼道:“去他娘的对天买卦!反正是赌,我自己决定怎么赌!不出兵!让暴秦军队会师!等赵高那边的消息!”
“右将军,你考虑清楚了?”周叔提醒道:“如果这一把赌输了,我们再想打败暴秦的中尉军难度就要变大了。”
“但我们如果赌赢了,暴秦的中尉军就和土鸡瓦犬没有任何区别了。”项康恶狠狠的回答道:“赌输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都是要打仗,只是容易点和难点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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