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实都不用韩信通过刘老三向赵国军队主帅陈余开口进言,赵军主力抵达渑池的时候,才刚收到函谷关已经被少帅军用卑鄙手段抢回去的消息,历史上唯二被韩信称为敌手的赵国广武君李左车就站了出来,建议陈余分兵河东,从蒲坂或者夏阳抢渡黄河,杀入少帅军空虚的后方。
还恶有恶报,历史上的井陉之战,陈余因为兵多将广轻视韩信,拒绝采纳李左车提出的切断韩信粮道策略,直接帮助韩信背水一战以三万汉军大破二十万赵军,成就了韩信的一世英名。而到了项康碰上陈余的时候,同样是兵力占据优势,陈余却丝毫没有轻敌大意,还很快就点头说道:“广武君所言极是,项康逆臣已经拿下了函谷关,一味正面强攻的话,我们即便得手也肯定要付出惨重代价,只有分兵河东,我们才能让项康逆贼应顾不暇,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函谷关。”
如果让项康听到这话,铁定能指着陈余的鼻子破口大骂,质问陈余自己是不是挖了他的祖坟,或者糟蹋了他的妹子,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和自己过不去?可李左车听了以后却大感欣慰,还立即又建议陈余派遣擅长打运动战的赵国大将申阳在陕县渡河,抓紧时间尽快奔袭蒲坂,陈余同样是一口答应,还催动赵军主力立即进兵,想尽量不给少帅军在关中站稳脚步的时间。
但也有意外,越过渑池继续西进后,才刚遇到先后逃来的刘老三和田安军队,陈余就从他们口中听说了项羽已经受了重伤的消息,大惊之下,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的陈余赶紧追问消息是否可靠,刘老三这次也没隐瞒,老实承认了自己怀疑项羽身受重伤的具体情况,田安也没有隐瞒,同样是坦然承认是项康亲口告诉自己的消息。
“只是怀疑?还是项康那个逆贼说的?”陈余有些将信将疑,说道:“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项康那个逆贼故意散播的假消息,用来动摇和打击我们军心的吧?”
“应该不是。”田安如实答道:“前将军的使者郑昌当时也在场,没敢坚持否认前将军已经受了重伤,项康小竖子也信心十足,不象是在虚张声势。”
陈余皱起了眉头,也马上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如果项羽真的受了重伤,还没有挺过来,那谁来兑现他对自己许下的封王承诺?
仍然还是该来项康要遭报应,陈余才刚有点动摇,没有这层心理负担的李左车就马上说道:“上将军,楚国前将军是否身受重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果还想进兵关中的话,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必须尽快进兵陕县,还有立即分兵河东,奔袭蒲坂,不然的话,一旦让项康逆臣在关中站稳了脚步,他就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暴君嬴政,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制约他。”
刘老三惊讶的看了李左车一眼,心道:“怎么回事?怎么赵国名将李牧的孙子,也和韩信那个小竖子是一个见解,都认为应该尽快分兵河东?难道说,那匹夫真的有点本事?”
盘算了片刻,考虑到项羽负伤的事还没有肯定,同时现在的战机确实十分宝贵,陈余依然还是采纳了李左车的建议,一边派人赶回三川打听项羽现在的情况,一边命令军队继续前进,也顺口问了田安和刘老三是否愿意与赵军向函谷关发起反攻?而刘老三和田安见赵国军队兵强马壮,兵力更是少帅军的三倍,当然愿意跟在赵国军队的背后拣便宜,马上就答应与陈余随军同行。
陈余的这个决定给了叔孙先生出场的机会,当天傍晚,赵军主力在硖石一带休息过夜的时候,率领赵军前队的赵国大将司马卬就派人把叔孙先生送了过来,号称天下名士的陈余爱护名声,不但没有慢待或欺辱叔孙先生,还立即下令召见。然后自不用说,叔孙先生进帐之后,赵国军队的中军大帐里马上就充满了种种好听的话语……
“……感谢上苍,想不到在下叔孙通竟然能有如此福分,能够与名满天下的赵国上将军亲自见面。早在鲁地的时候,在下就已经听说过上将军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钦佩之至,只恨自己福浅,没能到上将军门下聆听教诲,学习上将军的经天纬地之才,也时常对在下的弟子言道,以上将军你的学富九车,文武双全,他日必然出将入相,名震华夏!也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下竟然真的能有这样的运气,能够亲眼一睹上将军的盖世雄风!还能与上将军当面说话!在下这不是在做梦吧?”
“谢上将军赐座,但不忙,请上将军务必接受在下一拜,以此表达在下对上将军景仰之情的万之一二!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所以才没站稳,上将军,在下叔孙通有礼了!”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陈余也是如此,看到同样在学术界颇有名气的叔孙先生对自己竟然如此景仰,不顾卫士阻拦坚持要匍匐在自己面前恭敬行礼,为此还差点摔了一个嘴啃泥,陈余的心里自然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微笑说道:“叔孙先生,不必这么多礼,快请坐吧,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谢上将军。”叔孙先生恭敬道谢,又注意到坐在陈余右列首席的李左车,忙问道:“敢问上将军,这位先生如此气宇不凡,肯定不是无名之辈,还请上将军务必为在下介绍一二。”
“他是我们赵国的广武君,李左车先生,也是赵国名将李牧将军的嫡孙。”
陈余的介绍还没说完,叔孙先生就已经冲到了李左车的面前,弯着腰拉着李左车的手,态度更加激动的说道:“原来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广武君啊!在下就说嘛,寻常人怎么可能有广武君你的尊贵气度,儒雅气质?在下叔孙通,对广武君你同样也是仰慕已久,听说广武君对儒学也十分精通,在下是儒学晚辈,一会办完了公事后,还请广武君务必要在儒学方面对在下指点一二,在下必然对广武君执弟子之礼!”
李左车无奈苦笑,一边和叔孙通虚情假意的客套,一边在心里嘀咕道:“早就听说这个老匹夫喜欢阿谀谄媚,想不到竟然能够无耻到这个地步,项康也居然重用这样的卑鄙小人,看来也不过尔尔。”
还是在彻底把项康的脸给丢光了以后,叔孙通才在陈余的要求下说起自己的来意,也还算有点技巧的对陈余说道:“上将军,在下是替我们楚国右将军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收到可靠消息,我们楚国的前将军项羽,已经在几天之前伤重不治,离开了人世。”
“已经死了?”陈余的心头一跳,狐疑的问道:“楚国前将军已经伤重而亡?你们那收到的消息?”
“消息的来源,在下当然不敢向上将军你如实禀报。”叔孙先生还算有点职业道德,断然拒绝出卖告密人,又主动说道:“在下知道,上将军你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在下说的话,但没关系,乌云永远遮不住太阳,以项伯为首的楚国逆臣不管怎么封锁消息,欺骗关外诸侯,真相都始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上将军你尽管可以派人回去打听前将军现在的情况,看看我们右将军是否在欺骗于你。”
见叔孙先生语气自信,陈余的心里顿时就有点打鼓,暗道:“如果项羽小儿真的已经死了,那事情就麻烦了,我就算按照他的要求打进了关中,也没办法拿到他答应我的王位了。”
察言观色见陈余已经动摇,叔孙通忙取出项康的书信,双手呈递到了陈余的面前,陈余接过一看,见项康在书信上先是直接告诉自己项羽已经伤重不治的消息外,然后就是指出项羽已经无法兑现给自己的任何承诺,并提出以一百万金、玉器千件和明珠百斗为代价,换取赵国军队退兵,与少帅军缔结互不侵犯的条约。
除此之外,项康自然少不得红口白牙的把屎盆子全部扣在倒霉的项伯项大师头上,一口咬定是项伯记挂旧仇和贪图关中王位,所以才假冒项羽的名誉欺骗赵军进兵关中,目的是想让赵国军队和少帅军自相残杀,让项大师坐收渔利。又警告陈余说项羽一死,诸侯联军肯定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陈余连粮草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力劝陈余不要上当白白便宜了项伯项大师,选择与少帅军和好缔盟,在项家叔侄即将展开的武力冲突中保持中立。
和陈平预料的一样,虽然对项羽的死讯将信将疑,可是考虑到自己一旦后援断绝,粮草无法补给,陈余心里还是更加打鼓,盘算道:“真的假的?如果项羽小儿真的死了,那我还强攻关中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就算分兵从河东杀进关中,粮草供应不上,我的主力还不是得被迫退兵?”
这时,李左车已经开口索要书信观看,因为书信上没有提及陈余的王位问题,陈余立即就把书信递给李左车,然而就在李左车看信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了赵国大将张敖求见的声音,陈余随口下令接见,殊不知赵国丞相张耳的儿子张敖前脚刚进大帐,叔孙先生就已经冲到了张敖的面前拜倒,满脸崇敬的滔滔不绝……
“少将军!张敖少将军!在下叔孙通有礼了!早就听说少将军年少有为,才干过人,是赵国大军中最为年轻耀眼的未来将星,就连我们楚国的右将军都对你是赞不绝口,说你将来的前程必然远在他之上,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少将军,张相他还好吗?身体是否康健?在下对张相也是心往已久啊,还望少将军将来务必要告诉张相,就说我叔孙通如果能有机会,一定要到他的门下聆听赐教,为他牵马驱车,扫舍安榻,请张相务必要我这个儒学后辈一个机会!”
还是在叔孙先生把孔圣人的脸也给丢光了以后,被马屁拍得晕头转向的张敖才回过神来,一边奇怪项康怎么会派这样的马屁精来当使者丢他的脸,一边和叔孙先生随口客套。那边陈余也有些不耐烦叔孙先生滔滔不绝的马屁,说道:“叔孙先生,你和张少将军有什么心里话以后再说,先退下。贤侄,这么晚了还来这里,有什么事?”
“回禀叔父,没什么事。”张敖忙答道:“小侄就是听说楚国的右将军派使者来和我们联系,想过来看看情况。”
“那坐下吧。”
陈余随口吩咐,先是把叔孙先生的来意对张敖随口说了,又让李左车把项康的书信也交给张敖观看,结果张敖看了之后颇是震惊,忙向叔孙先生问道:“叔孙先生,楚国的前将军已经伤重而亡,这消息可靠吗?”
“少将军,在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叔孙先生回答得很有技巧,说道:“少将军只需要派人回去当面探问,一切都自有分晓。”
张敖不吭声了,还偷偷的看了陈余一眼,陈余则神情明显有些犹豫,叔孙先生也看出陈余已经动摇,忙说道:“上将军,在下知道,项伯那帮楚国逆臣肯定是答应给你封王,你才带着赵国军队来攻打函谷关,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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