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框里,长期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瑶瑶,澳洲的人友善吗?有没有看见过树袋熊,鸸鹋和袋鼠?
瑶瑶,南半球的季节跟我们这里是相反的,你能适应那边的气候吗?
瑶瑶,我从来没去过像澳洲那么远的地方,有时间了,可以拍些风景照给我看一下吗?
......
后来,与陆轩谈天时,蓦然发现,这与他之前的“惨痛经历”何其相似......
苏济然收回飘远的心神,用手指慢慢写下:瑶瑶,你读完书以后,有什么打算?
忽地,她回:这里的人友好、随和,有干净的蓝天白云,空气新鲜,海水也很清澈,街上就能遇见动物,毕业后,我可以申请移民,然后,让小姨帮我在这里找个好男人嫁了,如你所愿。
苏济然对着屏幕,怔怔出神。
街道两边的杨柳树随风摇摆着,在荏苒的光阴中,由褐绿色变成了黄绿色。
陆轩莫名地登门拜访。
几天的时间,两个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家务活谁有空就谁做。
一日,苏济然发现衣柜子里积了灰,趁着有太阳,索性将衣物都拿出来清洗。
陆轩也扔了几件衣服进去。
少顷,滚筒洗衣机开始自动灌水,哗啦啦的水声后,又飞速运转起来。
陆轩把第一桶的衣服晾晒好,去厨房熬中药。
苏济然午睡起床,看见工作完毕的洗衣机,于是,将洗好的第二桶衣服取出来,盛入盆中,端去晾晒。
陆轩喝完药,朝着落地晾衣架走来,须臾,拈起一块白底蓝边的手帕,问:“从哪买的?”
“一个妹妹送的。”
“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没有。”
“这还差不多,”陆轩把它的褶子抚平,“我渴望和你一起生活,我渴望你在这里,渴望你在我身边......”
苏济然一闪神,手里的盆子掉了下去。
险些被砸到尾巴的柴犬汪汪叫了两声。
“这是帕子对你说的,不是我,别紧张。”
陆轩递给了他,施施然离去。
苏济然把它平放在右手上看。
这条巾帕,平常大都用不着,就搁置在衣柜里面。
上边绣了两朵合欢花,还有一些像是符号,他一直没留意,结果竟是他国文字的一首情诗......
与许瑶初次相遇时,她才十三岁。
小妹妹这个身份,也就先入为主了。
后来她已经长大,他依旧把她当作妹妹,从未往别的方面想过。
他开始巨细靡遗地回忆与她之间的过往,想着想着,倏尔记起,她说过,她准备嫁人了。
心口悄然涌出一阵不太舒服的感觉,沉闷沉闷的。
联想到阮冰,也是邻家妹妹,并且倾慕他许久,去年,他满身轻松地去参加了婚礼,怀揣着诚心的祝福。
为什么,换成许瑶,他却觉得,轻松不起来了?
他忽然很想弄清楚原因。
如果她在Q市,他打算去找她,好好谈一谈,坐下午的飞机去,凌晨再回来,掩耳盗铃般地,当作没坏了苏氏医堂的规矩。
可是,她现在地球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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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去见她?连护照都没有......
午后的日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浅浅地拉出了一道影子。
由于陆轩的出现,苏氏医堂上了热搜新闻,自此声名鹊起。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来看诊的病人也成倍增加......
秋日,太阳圆圆,像个蛋黄。
好几位病人从远方慕名而来,直至未时,才结束看诊。
连续工作大半日,疲倦不堪。
苏济然枕着手臂,在花梨木的诊桌上睡着了。
医堂里还有三人。
写病历的叫小莫,后来又招入了一名员工小覃,专职抓药,傅云杞年近古稀,如今只负责挂号。
小莫和小覃在做清洁。
“云杞爷爷。”
少女清灵悦耳的嗓音,仿似泉水击石。
三人同时抬眼望向门口。
她穿着杏粉色的针织连衣裙,朱唇皓齿,眸子似两泓清泉,透澈无比,长发有一点点卷度。
旁边还站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傅云杞捋了捋胡须,道:“回来啦?”
“是呀,外公让我把宅子卖了,为移民做准备。”
傅云杞的胡子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瞄向诊桌那边。
她的目光也随着望了过去。
“他为什么睡在这里,很累吗?”
“哎,那一对夫妻,就是讨债来的。”
她听得迷惑,却也没有再问,慢慢踏入门内,走到诊桌那儿,歪了头,仔仔细细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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