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当时的自己,怎么能对她做出那么禽兽的事,怎么能那么伤她的心?
他怎么可以那么伤她的心,明明心里是爱她的,爱得那么深,那么沉。
那三年,他过得很分裂,一边恨着她,一边又爱着她,一边说着最伤她的话,做着最伤她的事,一边心里又暗自后悔。
直到她死了,他追悔莫及。
愧疚、自责和后悔深深地折磨着他,心像在油锅里煎着。
他痛得仿佛遭受凌迟之刑。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一下一下地用力捶打着胸口,仿佛肉体的疼痛能疏解心里的疼痛。
天边忽然一道闪电。
紧接着炸雷轰隆作响,几乎是擦着两人头顶划过去的。
肖文一个哆嗦,头皮麻了半边。
他手掌撑着地面吃力地爬起来,“霍总,要、要下雨了,我们去车上待着吧。”
“不去。”霍北尧拒绝道。
他不上车,肖文自然也不敢上。
没多久,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打到两人身上。
眨眼间就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浇得湿漉漉的。
肖文急忙踉踉跄跄地跑到车前,从后备箱里找出两把伞,自己撑一把,跑过去帮霍北尧撑一把。
可是山风太大,把两人的伞刮得东倒西歪,牛筋面那么粗的雨水,箭簇一样抽打在两个人的身上,伞压根就不管用。
两人身上的衣服从外湿到内,湿乎乎地黏在身上,特别难受。
山风一吹,肖文冷得直打哆嗦,酒顿时醒了大半,说话也利索了。
看着迎风而立身姿笔直潮湿冰冷的男人,他思量再三,鼓起勇气说:“霍总,我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接我们回去行不行?”
“不行。”
“可是我们不回去,明天的婚礼……”
“没什么可是的。”霍北尧打断他的话,语气坚硬,斩钉截铁,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肖文不敢再吭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背出神。
忽然,他猜到了他的真正意图。
他今晚不想回去了。
他不想出席明天的婚礼,所以才让他也喝酒,喝醉了,两人就都回不去了……
三百米外。
车内。
沈泽川看向神情漠然的南婳,“雨下大了,再不走,路滑容易出事故,我们回去吧?”
南婳“嗯”了一声,视线依旧落在远处的男人身上。
离得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雪松一般挺拔笔直。
山风那么大,也没把他吹下去。
雷那么响那么炸,也没劈到他。
命可真硬啊。
祸害活千年。
沈泽川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调头。
山路太滑,雨太大,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他才把南婳送到家。
回家后,南婳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酒醒了大半。
换上浴袍,她擦着头发缓缓走进卧室。
弯腰拉开柜子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找出那张重新粘好的结婚请帖。
手指紧紧捏着鲜红的请帖,南婳死死盯着请帖上霍北尧和林胭胭被撕得支离破碎的脸,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天亮后,她就要去参加这对狗男女的婚礼了。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她就能亲手把他们两个人全部送进牢里了。
她早就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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